相对而坐的两人心事重重。

    “我不理解”，张子扬将杯中的酒闷了一大口，“一点都不理解”。

    清河不理他，直到吃掉半盘猪肝和一碗饭，脸上的血色更为明显了一点，才放下筷子，“不需要你理解，你又做不了什么，做决定的不是我们这个层级的人”。

    张子扬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半天也没再说出一个字来，一碗饭已经被他放了个半凉。他用力捏着杯身，深深叹了口气，“零度与暗影撤走所有布在原世界的卧底，同时原世界会进驻一部分兵力进入零度异空间，由两个世界共同掌控空间通道。这两件事要在短短一个月内完成，这怎么可能做到？”

    清河淡淡道，“是不可能，每个人的社会关系都非常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暗影之前针对零度的卧底清理计划不也造成了一定范围内的混乱吗？”

    张子扬又道，“而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第二世界真的是准备保存能量，为何不但不关闭零度异空间，反而要让原世界来一起掌握这条通道。一面要撤回所有暗线，一面却又是一副要继续下去的态度，这两个行为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是很奇怪”。

    张子扬抬起头，瞬也不瞬地盯着对面的清河，清河正在认真的吃着炒鸡蛋。

    盯的时间长了，清河终于抬头看他，“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向我爸妈开口，长期出差？公派外出？”

    “走的时候通知一声，我和蓝翌过去送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照顾的，也告诉我们”。

    张子扬一口气有点上不来，憋了好半天，伸手拿过清河还没有喝一口的酒杯。

    清河劈手夺了过去，“小半瓶全被你一个人喝了，差不多行了，幸亏不用你开车”。

    “我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清河突然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零度也好，暗影也罢，第二世界显然就没打算善罢甘休。耗尽了一个星球的资源却徒劳而返，甚至要面临灭顶之灾。换成是你，你会轻易束手吗？”

    酒精直冲上头，张子扬此时已经是脑子一团浆糊，索性不说话了，木木地听着清河爆发，“你在这里跟我抱怨有什么用？！每个人都想的明白，就你想不通！每个人都在想办法做些什么，就你打算等着挨宰！”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张子扬的眼睛泛起一点红，他使劲揉着自己的头发，“那你说该怎么办？”

    清河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原世界和第二世界，如果你只能选一边，你会怎么选择？”

    张子扬愣住了，他把这句话放在此刻运转不灵的大脑中努力拆解着，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想出个答案来。清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等着，许久，才听到一句声音极轻却异常笃定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但至少，我不会背叛养育我长大的爸妈。

    清河和他对视着，观察着他的表情，而后叫过服务员结了帐，又要了一杯糖水，“醒醒酒，跟我去个地方”。

    张子扬接过糖水一饮而尽，“去哪里？”

    “记不记得在零度异空间里，张彧曾把我叫去一边说话？他告诉了我一个信息。本来想等着和蓝翌先去看看，但是他在景明那里一时也回不来，那我们两个去查一下。唉，但愿留在暗影的荀淅和姜唯他们也能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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