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梁嫂子应一声,赶着给他们上了几道招牌菜和三瓶啤酒。
严真看着,摇了摇头:“嫂子,我们不要啤酒,换成白酒吧。”
梁嫂子看了顾淮越一眼,笑话,白酒!谁敢当着师参谋长的面灌醉他老婆呀!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顾淮越竟然点了点头,那就只好照办。
顾淮越看了看严真,她低头坐着,对梁嫂子端上来的菜毫无反应。他想了想,拿起一双筷子递给了她:“先吃点东西再喝。”
严真像是忽然回神,眼睛微微一眨:“我要喝酒。”
此刻的她特别像一个小孩子,得不到什么东西就要执著地要,连眼神看上去都特别委屈。他尚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为着这样的她,他还是给她倒了一杯酒,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原本苍白的脸色有了些许晕红,冰凉的手暖和起来,可是他却越来越不安。不能再让她这么喝了。
“严真。”顾淮越扣住她的手,“不能再喝了,我们吃点东西。”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似乎怕是吓到她。
“那这还剩大半瓶怎么办?”严真小声说,仿似喃喃自语,“你怎么不喝?”
他看着面前的半瓶酒:“严真,咱们只要一瓶。”
“好。”她无意识地点点头,小半瓶酒,她喝得痛快,却也醉了。
顾淮越端过剩下的酒,倒进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两杯。他看着面前满满的两杯,又看了看严真。她喝多了,透红的脸颊,双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湿漉漉的。顾淮越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继而仰头,将两杯酒全部喝了进去,五十三度的酒烧得胃火辣辣地疼,喝得太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而严真却趴在了桌子上,仿佛睡着了。
顾淮越扶着严真的胳膊,慢慢地走在回家属楼的路上。
来往有几个军官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注目,都被参谋长那凛冽的目光逼了回去。看来是他高估了她的酒量,她喝醉了,走起路来有些踉跄却依旧坚持着不让他扶。“你别扶我!”严真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我还没醉。”
顾淮越凝眸注视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良久,他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我不扶你可以,但是你要走稳。”
“我走稳!”严真保证,可是刚迈出一步就崴了一下,顾淮越顺理成章地扶住了她。严真看着他,忽然停住了:“我想起了一句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醉酒外加吟诗,严真可把家属楼岗哨亭站岗的士兵吓了一跳,可是看着参谋长的脸色,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好悻悻地把手电筒关掉。
“别乱动。”顾淮越伸手,扣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乱动,轻轻一个动作,将她带到了怀里:“告诉我,你怎么了?”
她闷在他的怀里,嘟囔一声:“我没怎么,我就是喝了点酒。”
顾淮越垂眼看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你有心事。”
心事?她确实是有心事,而且她的心事藏得太深也埋得太久了,几乎快要变成心病了。看来健忘也是件好事,不想记得的可以光明正大地忘掉。
严真将额头抵在了他常服的第一枚纽扣上,凉凉的金属质感让她清醒了片刻,随之而来的不断向上翻涌的难受却让她痛苦不堪,像是谁在她的心里撒了一把针,扎得生疼:“我想忘记,我时时刻刻都想,我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我告诉自己要高兴起来,我差点就做到了——”她顿了下,沙哑地重复着最后那句话:“我差点就做到了,可惜我又见到了她。”
顾淮越低头看着她的发顶,迟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他不知道该如何哄她,只记得在顾珈铭小朋友还小的时候,他一这么拍拍他的背就可以止住小家伙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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