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东岩山尖亮起。阳光驱散了黑夜的余影,照在了崇义镖局后院三辆马车旁正交谈甚欢的众人身上。
宋崇义为首的镖局众镖师正向统一青衫的六位神行宗道人抱拳表示敬意。宋崇义指着马车道:“佘道长,马车皆已备好,这两车装货物,这一车装了咱们此行的粮草。请您清点。”佘铭略一摇头,笑颜道:“不用了,总镖头的为人,贫道信得过。货物不会有错的。”
站在宋崇义身侧的吴仁德听言,嘴角一瘪,内心道:你们神行宗的货,谁敢乱动,这要怪罪下来我们这小镖局可担当不起。
宋崇义笑道:“佘道长此言可是给宋某人脸上添了三两金啊。先请各位道长移步膳厅,用过早膳后,屈尊换一身镖师衣裳。咱们辰时出发,佘道长您看可行?”佘铭点头道:“妥当。各位师弟,先去用膳更衣,事毕后于此处集合,辰时启程。”
众人客气间,已行至膳厅门前。忽的,一个光膀子,打赤脚的男孩从门内冲了出来,嘴里叼着半个白面馒头,含糊道:“拉爹,你们又要抖镖了吗?”男孩咽下口中馒头,接着道:“上次不带我,这次带我一起去嘛,我最近刀法练的出神入化,有不长眼的匪徒,我左一劈,右一砍送他见祖宗。”话语间,拿着小半个馒头比划了几下。
秦铁桥一巴掌呼在秦明尘头上,将他打了个踉跄,喝道:“胡闹!狗屁功夫还想走镖,嫌命长吗!”秦明尘一见蛮汉老爹这行不通,转头看向宋崇义,黑珍珠般的眼睛闪着渴望之光,下颏微抖,可怜兮兮道:“宋伯~”
宋崇义见状,面带慈色道:“明尘,此事宋伯不能允你。走镖是刀尖舔血之事,你年纪尚幼,功法尚浅,若一路顺风还好,万一出事,你无自保之力,吾等又无暇顾你,你岂非白白丢了性命。”秦铁桥“嗯”了一声,接话道:“俺也是这个意思,臭小子你听见没?”
秦明尘眼见没戏,两道眉毛坠的老底,失望之色形于脸上,口中以众人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都是小气鬼,你们不带就不带,我柱大爷自有妙计。”转身离开膳厅,朝练武场奔去。
众人见状,一阵莞尔。佘道长哈哈大笑,手拂长须,对秦铁桥道:“令郎真是机灵有趣,贫道见之心中欢喜,明年若来我神行宗大考不中,贫道可破格收其为外门弟子。”秦铁桥像是路边拾到一百两金子般高兴,身子躬地快贴到膝盖上,抱拳道:“谢谢道长,谢谢道长,臭小子今日肯定踩了狗屎了。”佘道长听了秦铁桥粗鄙的话语,忍俊不禁:“哈哈,秦镖头莫与贫道客气,令郎活泼性情合贫道胃口,只要此镖安全送达,外门弟子皆小事尔。”双方又客气了几句,而后进了膳厅。
镖局后院,虫声鸣鸣,守镖的镖师李林海,李林江两兄弟背对着马车,两人同步擦拭着手中的双钩。在两兄弟的背后,一个光膀子的赤脚少年,腰间别了把短刀,蹲身在墙边的草丛里,正蹑手蹑脚沿着围墙,向后院东角装着粮草的马车走去。这少年自然是秦明尘,其刚刚跑去练武场,原来是去拿了把趁手兵器。
为了不发出声音,十几丈长的后院围墙,秦明尘足足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到粮草车前,秦明尘正要翻身进干草堆中,拖车的马儿不应时地打了个响鼻,吓得他是一个激灵,又躲回草丛里。
“乖马儿,别吵闹,我不偷东西,我可是咱们镖局第一镖师柱大爷,特来助你们一臂之力。”草丛中探出一双黑黝的大眼睛,见守镖两兄弟并没反应,心里稍安,自语间翻身进了粮草车中,将油布往身上一扯,已在干草堆中藏好。
“嘿嘿,不带我去,我偏要去。”秦明尘安稳躺好,心中窃喜。
傍晚的清风吹散了夏日的炎炎,东岩城通往临河镇的官道边上停了三辆马车,头辆马车上插着一杆三角大旗,上书“崇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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