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衣服换了,来见贾母,即时要过去。袭人见他如此,心中虽放不下,又不敢拦阻,只得由他罢了。
贾母见他要去,便说:“才咽气的人,那里不干净。等明早再去不迟罢。”宝玉那里肯依。贾母也知秦氏的病皆由宝玉带了秦钟在学里打架之事而起,如今人去了,也不好拦宝玉,便命人备车多派跟从人役,拥护前来。
直到了宁国府前,只见府门大开,乱烘烘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宝玉下了车,忙忙奔至停灵之室,痛哭一番。然后见过尤氏,谁知尤氏正犯了胃气疼的旧症,睡在床上。然后又出来见贾珍。
贾珍哭的泪人一般,正和贾代儒等说道:“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说着又哭起来。
众人劝道:“人已辞世,哭也无益,且商议如何料理要紧。”
贾珍拍手道:“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丧事这才操办起来。
又吩咐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这四十九日,单请一百零八众僧人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死鬼魂;另设一坛于天香楼,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c五十位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
贾珍恣意奢华,看板时,几副杉木板皆不中意。硬是要了一副极奢华的棺木来给秦氏。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声如玉石。贾政劝他不要太奢,他却是不听的。
又有秦氏的丫鬟叫瑞珠的殉葬了,另一丫鬟叫宝珠的冲做了义女,为秦氏扶灵。又与贾蓉一千五百两银子捐个前程,正是五品龙禁尉。前来悼慰的人极多,亲朋你来我去,也不能计数。只这四十九日,宁国府街上一条白漫漫人来人往,花团簇簇官去官来。
贾珍令贾蓉换了吉服,领了凭回来。灵前供用执事等物俱按五品职例,灵牌疏上皆写“诰授贾门秦氏宜人之灵位”。会芳园临街大门洞开,两边起了鼓乐厅,两班青衣按时奏乐,一对对执事摆的刀斩斧截。更有两面朱红销金大牌竖在门外,上面大书道:“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简直繁华至极。
琏二奶奶冷眼看着贾珍大肆操办秦氏的葬礼,知道的是他死了媳妇,不知道还以为他死了亲娘呢!就这般恣意下去,贾家不遭皇帝记恨才怪!虽说秦氏已死,给了皇家投名状了,但贾珍这样大肆操办,皇家看着能不碍眼么?可琏二奶奶终是一介女流,又是荣府媳妇,在这种男人做主的大事上,终是说不上话。
这贾珍虽然心意满足,但里面尤氏又犯了旧疾,不能料理事务,惟恐各诰命来往,亏了礼数,怕人笑话,因此心中不自在。宝玉听了,便荐了琏二奶奶:“让凤姐姐权理这一个月的事,管保妥当。”
正巧琏二奶奶今日在陪邢夫人c王夫人并合族中的内眷陪坐。贾珍进来托付了,琏二奶奶看了看尤氏c邢夫人c王夫人的脸色,大方地接了手。琏二奶奶管家办事的本事,那是有口皆碑的!
贾珍见琏二奶奶允了,又陪笑道:“也管不得许多了,横竖要求大妹妹辛苦辛苦。我这里先与大妹妹行礼,等完了事,我再到那府里去谢。”说着就作揖,琏二奶奶连忙还礼不迭。
贾珍便命人取了宁国府的对牌来,命宝玉送与琏二奶奶,说道:“妹妹爱怎么就怎么样办,要什么,只管拿这个取去,也不必问我。只求别存心替我省钱,要好看为上;二则也同那府里一样待人才好,不要存心怕人抱怨。只这两件外,我再没不放心的了。”
琏二奶奶等是就是他这句话呢!当下也不客气,接了对牌。心下冷笑:当我不知道你这边是个什么情形?说什么“别存心替你省钱”,你若是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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