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倏然一黑,众人脚步皆是一顿。
江世宁和陆廿七倒抽了一口凉气,急而短促地堵在了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硬是不敢呼出去。
一阵阴寒的风从推开的石门中兜头扑出来,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难闻怪味,潮湿、腐朽,凉得人头皮发麻。
就连被煮着的薛闲都略有感觉,只不过如此阴凉的风对热得神志不清的他来说,倒并不讨嫌。只是颇有些扬汤止沸的意味,治标不治本,堪不上什么用处。阴风一过,他便又热得直滚了。
寻常人热到这般份上,脑子基本就是个摆设了。薛闲也不例外,他在口袋里来回晃荡,梦游似的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自己从暗袋里荡出去,哪怕透口气也行。这种时候,他也无所谓什么要脸不要脸了,只在心里毫无道理地埋怨玄悯为何不能把手指伸进来让他贴着凉快会儿。
因为脑子已经是摆设了,所以这祖宗心里埋怨时嘴上也没闲着,嘀嘀咕咕个不停。他大约是把心里琢磨的那些下意识说了出来,只是神志不清以至于嘴皮子也不那么利索,活似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颠来倒去就是那么几个词,都不带换的。
阴风一过,火苗一熄,江世宁他们各个屏着呼吸,僵成了棺材板儿,自然一下子静了下来。
于是他这叨叨咕咕的声音便隐约透了出来,伴着让人打抖的阴风,别有一番滋味。
“这是什么声音?”陆廿七声音都哆嗦了,“哪儿传来的?”
“大师,能再点个火么?”江世宁惴惴不安道。
乍然的黑暗隐匿了众人的身影,活似所有人都被吞噬了,只剩下自己。
都说夜里极其安静的时候,感官会错乱,远处的声音听着就好似响在耳边,很难判断距离及方向。
玄悯最初听到隐约的哼唧时,摸符纸的手也是一顿,片刻后,他才发现这梦呓般的声音是从他腰间的暗袋里传出来的。
这孽障又在作什么妖?
玄悯皱了眉,侧耳分辨了一会儿,结果就听那妖孽反反复复就在嘀咕一个词——秃驴,野蜂似的嗡嗡嗡个不停。
玄悯:“……”这是又怎么他了?
他大约也颇为无奈,懒得再搭理,而是摸出了一张新的符纸,打算重新点一捧火。
火苗刚一燃起,便又是“呼”的一声,灭了个干净。
“别费劲了,点不着的。”陆十九平平淡淡的说着,又使了一把力,整个石墓门被彻底推到了一边。
有了众人身边那一片漆黑的映衬,墓门里头反倒透出了一些莹莹袅袅的微光。
那光亮极其浅淡,好似在炭木上洒了一层透薄的霜,勉强能勾出人影轮廓。
走在前面的陆十九不再出声招呼,径直走了进去。玄悯拍了拍腰间那念念叨叨的主,头也不回地对江世宁他们道:“跟紧。”言罢,也抬脚进了墓门。
江世宁和陆廿七不敢独自留在队末,忙不迭跟了过去。
两人进门的瞬间,陆廿七感觉脚底不知踩了个什么石子,硌了一下,就听轰然一声巨响,石质的墓门便猛地关上了,震得他当即打了个尿惊,简直想掉头就跑。
墓门里虽有微光,总体却依然是暗沉沉的。甚至看不清这地方究竟有多大,脚下和四周有何物,头顶是否——
“等等,顶上那几个是洞么?”江世宁突然出声,仰着脸指着上方。
个是洞么
是洞么
么
……
一句话硬是荡出了几层回音,听得江世宁当即硬在那里,维持着一手指天的姿势,缩着脖子一动都不敢动。
陆十九低低“嘘”了一声,压着嗓子道:“声音小一些。”
他这句悄然如同耳语,回音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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