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李明空有些不太敢睡。
她很怕睡着了,一觉醒来,又是冰冷昏暗的地牢。
老鼠拿她的腿当晚餐吃,哦,对,李明珠还放了两箱毒蜘蛛来和老鼠一起共享。
想到那些密密麻麻朝自己涌来的蜘蛛,她的身体隐隐跟着疼痛,就好像前世的记忆都刻在了骨子里一般,痛彻心扉。
可是,她太累了,累的眼睛都酸涩。
窗外,一抹黑影掠过,扑腾着翅膀落在书桌上,掉下几片羽毛。
“咕咕”
白色信鸽低声鸣叫,腿上绑着一个黑色的小信筒。
是小白。
它是她和燕凌云一起养大的小鸽子。
只要燕凌云放飞它,它就一定会飞来她的窗台。
燕凌云说,他想她的时候,就会放飞小白,因为他知道,小白一定会带着他的思念找到她,所以每一次看到小白,她的心头都是甜蜜的。
而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有无尽的寒冷从她脊梁上生出,蔓延到浑身每一根脉络。
往昔的美好回忆在这一刻只让她如同置身于寒霜之地,万劫不复。
她翻过身,用被子蒙住头,蜷缩起身体,抱住膝盖,闭上了眼睛。
小白傻傻的在桌子上等了一会儿,歪着脖子看了看层层帷幔后的身影,扑腾着翅膀离去。
京都外,南郊。
一行穿着玄甲的将士纵马奔驰,在月光下席卷起一片黄尘。
远处高空上,白色信鸽如鹰般盘旋了两圈,领头的黑色骏马被勒住缰绳,扬起前蹄长鸣一声,疾停在了路中央。
身后的马也陆续停下,焦躁的原地打转。
白色信仰徐徐落在,站在黑色骏马的头顶。
马上的人摘下头盔,紧蹙的剑眉下,高耸的眉骨在月光的映照中落下一片阴影,将深邃的眼眸隐藏在幽暗中,与身上的玄甲融为一色。
他一把抓过白鸽,取下了信筒,抽出纸条打开。
“明日入京,等我。”
他眉目一凝,心里莫名慌乱起来。
这是他发出去的信。
原封不动的回来了?
为什么没有被打开?
为什么没有回信?
她伤的很严重吗?
无数的疑问涌入脑海,隐匿在黑暗中的眼眸跟随着心底的动乱微微颤动。
“豫王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陛下命您去壶关换防,此乃军务!耽搁不得!若让陛下知道您半途折返,一定会生气的!”
“是啊,殿下!李家是医药世家,大小姐的伤一定会好的,您去了也没用啊!”
“殿下,不是我说您,明空小姐都已经被指婚给太子了,您实在不宜和她走的太近!”
燕凌云盯着字条,沉默良久,骤然握紧拳头,将纸条揉作一团,攥在掌心。
他冷冷的看着远处,神情莫测。
不顾周围人的劝阻,他策马扬鞭,朝夜色深处奔去。
李明空睡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切实的听到锦娘已经起了床,在院子里和母亲低语,才体力不支的沉沉睡去。
这一次,没有做梦。
这是她进地牢至今以来第一个没有噩梦的睡眠。
这反而让她更不安。
只短短睡了两个时辰,她就迫使自己醒来。
刚睁开眼,一只温热的手就覆盖在额头上,带着淡淡的药香。
是他。
是他!
他还活着。
她没有回去!
她兴奋的一把抓住他的手,两只手一齐上去紧紧攥住,睁大眼睛看着床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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