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中,小鱼儿吃完馍馍后,用雪将篝火余烬扑灭,不敢有丝毫浪费。
当他将木炭与干柴都收拾妥当后,便打算送虾皮回汝云城,然后去打听下,官府捉拿凶手的情况。
至于朱大夫的丧事,自有其亲属料理。
小鱼儿纵然有心,却无名无份,也无能为力。
民间相传,人死后若能穿寿衣,睡寿棺,死后在阴间也能做个福鬼,哪怕投胎,来世也可当个福人。
这也是为何不少人,会卖身葬父,卖子葬夫,无非就是希冀着那人死后能有个好归属。
当年葬余老爹时,身无分文的少年,为了让余老爹走得体面点,走得清清白白,小鱼儿没去偷,而是将自己视如珍宝的暖炉和红伞都典当了。
那暖炉虽精巧别致,但终究只是铜质,也值不得几个钱,而那红伞做工精美,木质上佳,伞面上的画作,树骨苍劲,点点梨花飘零似雪,竟是出自大师之手,此伞便也水涨船高,价格反倒比预期的高出不少。
那当铺老板虽不诓客欺人,不做那种昧着良心的生意,但终究是利字当头的生意人。
他深知小鱼儿这种小乞丐,恐怕很难赎回这东西,为了以最低价收下暖炉和红伞,便放宽了赎期,减轻了利息。
小鱼儿之所以同意,只是心存念想,希望将来有朝一日用正经手段,挣到足够的干净钱,将暖炉与红伞一并赎回。
小鱼儿典当所得的钱,委实不多,连一副粗劣的棺木都买不起,勉强够买一身最便宜的寿衣,和一卷新竹席罢了。
即便如此简陋的葬礼,在这路有冻死骨的世道里,也会令不少人心生羡慕。
小鱼儿想上灵堂给朱大夫拜祭,但他没这资格,不过他心里一直寻思着,朱大夫办丧的当天,他定要去拜一拜,即便自己连门都进不了,还是朝里磕上几个头。
且下葬那日,他会随送葬队伍一同去。
不为别的,只因说书先生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哪怕小鱼儿没向朱大夫行过拜师礼,朱大夫也未曾当过他一天的师父,但他还是固执地将朱大夫视为师父。
当徒弟的,就应该在师父坟头盖上一捧土,在师父墓前磕上几个头。
小鱼儿与虾皮离开破庙不久,隐约听到身后传来车轱辘声,回首遥望,只见一行车马徐徐而来。
这一幕,小鱼儿瞧得忘乎所以,痴痴地举步不前,他那本死的心,仿佛刹那间死灰复燃,但心中却又复杂得不知所措。
马车渐行渐近,一行人的面目也慢慢清晰可见,虾皮见他们装扮古怪,面容吓人,不由躲在小鱼儿身后。
小鱼儿内心天人交战,不禁愣出了神,当马车从他身旁掠过,已行至百步外时,他才恍然回神,不顾一切地喊道:“宁小姐,宁小姐”
不过那马车内的人置若罔闻,完全无动于衷,更没有停下来得意思。
小鱼儿犹不死心,追上去喊道:“宁小姐,我是您前年救过的小乞丐,您还记得嘛?”
虾皮见状,一脸疑惑地自语道:“小鱼哥先前不是说,宁小姐已经回去了嘛?”
王姓的阴冷青年见少年跟着,饶有兴趣地冷笑道:“这傻小子估计是认错人了。”
“一个小乞丐罢了,理他作甚。”马夫不咸不淡道。
小鱼儿拼命地追着,无奈雪地难行,一时很难追上,为此,不由懊悔自己当时的犹豫不决。
心急则乱。
小鱼儿冷不丁脚底一滑,一头栽倒在地。
眼看马车就要渐行渐远,却峰回路转,见那马车窗布蓦然掀开一角,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只是这张脸属于少年郎,而非姑娘家。
美少年望向小鱼儿的眼眸中,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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