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嚣张挑衅的话,他敢对着墨宁轩说出口,分明就是在刺激墨宁轩,这丝毫不怕死的态度,得阮卿竹欣赏,却也令她头疼。
谁知墨宁轩却丝毫未被激怒,反倒神色一松,猪桎梏住他下颚的手心一松,放回身侧。
见他如此坦然之神情,那男子眼中异光一闪,警惕地看着他,倔强道:“你不杀了我?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墨宁轩不怒反笑,“你很想死?”
那男子脸色一边,不知墨宁轩是何用意,抿紧了唇侧头向一边,低垂下的眸眼看不出情绪。
墨宁轩却已经了如指掌,他看向那还冒着通红的头皮,低声道:“下针。”
阮卿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墨宁轩的意思,便见那男子的神情一瞬间被惊恐所扭曲,那是由意志力无法控制的,从心底深处散发出的,最深沉的恐惧。
这个男人害怕的是脑袋里的蛊虫?
阮卿竹的眼神一瞬了然,她抽出金针,靠近几步,每踱一步,便见他脖颈处爆出的青筋,与通体绷紧的身躯。
男子下颚处一紧,全身如临大敌,阮卿竹心中颇为不忍,但见墨宁轩催促的眼神,还是下了一针在头顶,针入穴的一瞬间,那缓慢退缩回去的红,又再一次席卷而来。
从男子满布青筋的脑袋中一路蔓延而下,与脖颈处向上蔓延的红色相接。
“啊!”他浑身有如被放置在炭火上烤制的活鱼,崩成一条的身躯紧紧扭曲c痉挛,却又狂躁地暴动着,跳动着,剧烈而又绝望地挣扎着。
那叫声凄惨地让听雨等人都觉浑身鸡皮疙瘩一冒。
扣着时间,在那男子在崩溃的边缘时,阮卿竹快手将金针取出。
却被那滚烫的温度一惊,金针插入脑中的部分已经全数变黑——剧毒!
阮卿竹忙给男子塞了几颗排毒丹,趁着他神情恍惚之时,欲强行引着他的意识进入半昏迷。
“别住手。”他气若游丝,眼中闪烁着无法停止的疼痛。
“我说,你们问,可以说的我都说,不能说的只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他低低道,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阮卿竹收了金针,把上他的脉,见那毒正在迅速蚕食他的身体,目光一沉。
静默半晌,她开口道:“你有问必答,我可保证毒发之时给你一个干脆。”
她的声音忽然之间低沉了许多,仿佛从最幽深的角落中发出,带着纯粹的黑暗,但她袖口下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她的那一金针,让她直接杀了这个男人,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就会毒发身亡。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阮卿竹深切地感受到,她不仅仅是一个医者,也是一个杀手。
“好”男子已经无力反驳。
阮卿竹见状,后退两步,示意墨宁轩发问。
他的目光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此刻才缓缓转过,见那男子低着头,沉声发问道:“你去阮府干什么。”
“在三姨娘的屋子里放上证据。”他深呼口气,开口回答。
“什么证据?”墨宁轩眉头微动。
“就是你们想找的证据。”他语气嘲讽。
墨宁轩又问,“阮府中还有哪些人是你们的同伙?”
他不屑一笑,“阮府里的人,没一个干净。”他的目光转向阮卿竹,意味深长,“怕是王妃那位老祖母也有秘密瞒着你。”
阮卿竹陡然响起在春泽斋屋顶听见的对话,冷声道:“什么秘密?”
他定定看了阮卿竹半晌,没有作答,感受着身体里蔓延的灼热,只转而看向墨宁轩。
潺潺低语:“殿下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墨宁轩沉默半晌;“你可识得阮府的二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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