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语在一旁惊讶地插话:“孙大夫?可是宜阳药行那位?”
南觅眼眸半垂,点了点头:“正是。忘了你也是宜阳县人。”
程语谈到旧人极开怀,笑得甜甜的说:“是呢。我前几日还在宜阳见过他。”
一语落下,南觅和殷霂皆变了神色。
殷霂缓缓坐直,一双漆黑寂静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程语,慢慢地问她:“我与孙大夫神交已久,正担忧他如今安危,你若是见过,可否细述他如今情况?”
程语似乎也被桌上气氛感染,不解地看看南觅又看看殷霂:“怎么了?我是当时将家中一些首饰变卖后和阿耶一起逃出来的。走到县道看见孙大夫旁边还有一位男子,就是那个长得很高的郎君。二人不知在等谁。我也只是上前问了两句就接着走了。”
远处传来闭市的锣声,快日落了。夕阳的光影斜斜照进窗台,一阵风经过,南觅额前细碎的刘海被风拨动,在光洁的额头投下变换的阴影。她眼眸半垂,情绪被掩在长长的睫毛之下。
殷霂眉头轻蹙了下:“我还在宜阳时听闻药行大火,当时还为孙大夫担忧,好在吉人自有天相。”
程语夸张地点点头:“对,他们说也是侥幸逃得大难。但是家当都烧了,很可惜。”
经此一遭,南觅没什么心情,三人匆匆吃完饭,程语去寻她阿耶,只剩南觅和殷霂慢慢走回客栈。
殷霂不紧不慢地跟在南觅旁边,把刚在路边买的小糖人塞给南觅,“尝一下。”
南觅没接,干净澄澈的眼里都是殷霂的倒影,她委委屈屈地问:“他们为何要骗我?”
殷霂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南觅肩膀,另一只手掰开她的小拳头,强行将小糖人塞给她:“你尝几口我就告诉你。”
他的手白皙修长,只手背还有些未掉的血痂。南觅想起这伤的原因,心里一软,接过小糖人。
手里的小糖人造型是个小老虎,看起来憨厚可掬。南觅试探地咬了一口,糖到嘴里就化开,一路滚进咽喉,沿着喉咙好像淌到心里,泛起甜意。
殷霂勾唇一笑,沿街的灯笼散出微弱的光线,点点光斑投到殷霂脸上更显得他目似朗星,眉眼一派风流。
“其实我一直感激那日有人带你出药行。以前不知是谁,现在我想,应该是孙大夫吧。”
南觅脑子不笨,也不相信这世上有太多巧合,是以她略推断,就知孙大夫恐怕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孙大夫”。既然他另有身份,那么知道些她不知道的,做些她想不到的事也很正常。
她只是意难平。
南觅吃得很慢很细,殷霂这么安静地等着她。
路人经过时都会看上两三眼,两个标志的小郎君站在一起像画一样,高个的郎君安安静静的,眼里含笑地看着对面的玉人,笑得路过的小娘子心都酥了。甚至有些胆大的,还会丢几个果子然后嬉笑而过。
旁边有个掌柜似乎是激动了些,声音很大:“快来看看这个高一点的郎君,你肚里的孩子就按这个长。”
殷霂:“?”
殷霂在旁不疾不徐地走着,片刻后慢悠悠地说:“其实你若是想见他也很简单,想必他就在附近。”
这倒不难猜,以殷霂十数年被圣人磋磨的经历,加上他造反的生父。想要他命的人不计其数,他已经习惯身边的杀手了。
南觅略点一点头,捏紧手中小竹签,脸上坚决一闪而过。
她快步走到客栈门口,深吸一口气,运足气力大喊:“孙半山!孟博明!你们混蛋——!!”
喊完南觅心底畅快,潇洒地一撩衣摆,带上小弟殷霂悠悠然地回客栈了。
因为他们并未到达安全的地方,为了相互照看,他们定了一间房。南觅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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