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其食闻言,静静坐在那里,虽未开口,但心思如电急闪。他知道,上将军与父亲这是欲架空君上,独揽大权。
“父亲,我观君上,虽是少年,但有鲲鹏之志,今南下平叛,雷厉风行,果敢有谋,实为明君气象。上将军想要总领朝纲,只怕君上不会同意的”
“新君当然不会同意。”屋内灯火闪烁,把魏钧那张淡漠的脸,映照的忽明忽暗。“但却由不得他了。”
“先前南下平叛,尽收栾c伍之地,按制,本该用此土地封赏有功之臣。新君不但没这么做,反而还将栾c伍两地未参与叛乱的氏族土地也一并收回,在栾c伍设郡县,开府衙,由朝廷统一调度管理。至于各氏族与此战有功将士,皆虚封爵位,按秩领取俸禄,不再领有封邑。少数实在无法收回土地的氏族,便被剥夺土地治理之权,只能按人头收取户税。”
魏钧一边说,一边起身,拿开灯罩,取了一根长签,拨动灯芯。“土地乃氏族安身立命之本,收了土地,就是断了氏族的根!其食你说,见过栾伍之变,各地氏族人人自危,皆害怕土地被新君夺了去,那谁又肯效忠新君呢?”
魏钧把烧焦的灯芯弄断,火光恢复明亮。过程中,魏其食依旧一言不发,魏钧毫不在意,他把灯罩重新罩上,而后施施然坐回原处,与魏其食正面相对。
“天子与诸侯分封天下,而诸侯与氏族共治其国。此乃纪考平定天下,立朝开国之时,所定下的宗室法理。若有违背者,天下共弃之!”
“更何况,新君一意孤行,处死了燕国公子。”说着说着,魏钧长叹了一声。“列国诸侯互为连襟,彼此沾亲带故。战阵相见,战后赎回,实属常事。但新君却偏冒世之大不韪,处死燕国公子,与燕国结为仇雠,何苦来哉。”
“如此违逆宗法,一意孤行之人,又有谁会追随呢?”说到这,魏钧直起身子,稍稍前倾,俯视魏其食。“其食,你不要忘了,我魏氏,也是郑国氏族之一!而你,更是我魏钧嫡子!”
“新君又岂会信你?”
魏钧身材高大,肩宽背厚,他一直起身,轻易就挡住了灯光。此刻微微前倾,压向魏其食,就如同山崩,仿佛整个山峦都倾塌下来,其身体投下巨大的阴影,恰好笼罩住魏其食,给予无限恐怖之感。“为父一番话,你可听明白了?”
自谈话起,魏其食沉默至今,就如同一尊雕像一般,此刻听到父亲问话,他才缓缓曲下身体,低下头,答道:“其食,明白了。”
“你明白便好。”魏钧轻轻点了点头,退回至案后,没了魏钧遮挡,灯光又重新泻了过来,照亮魏其食。
而魏钧一面翻看竹简,一面拿笔,头也不抬,说道:“你一路奔波,回到新郑,想必已是累了。现在天色渐晚,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房休息。”
闻言,魏其食起身,告了一礼,说道:“其食,告退。”
同一时间,郑宫寝殿,郑胡本已经睡下,听闻季义归来,急忙起身。他顾不得着装,推开侍从,仅披一件长袍,就这么穿着寝衣,光着脚,推门而出,直奔殿外。
而殿外,在侍卫入殿前去通禀后,季义正于阶下静候,突然听见一阵骚动,一抬头,正好看见郑胡寝衣赤脚,推门而出,后面还跟着一大帮侍从急急追赶,顿时大吃一惊,赶忙迎了上去。
两人相遇,郑胡伸手,把住季义臂膀,紧紧抓住,而后放声大笑:“季义将军,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季义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焦急,他根本顾不上虚,急急说道:“君上,殿外天寒,快快进殿!”说完,便拉着郑胡快步往殿内奔去。
深冬夜寒,郑胡赤脚踩在石板地面上,“吧嗒”脆响。初时得闻季义归来,他大喜过望,顾不上其他就冲出了寝殿。此刻经季义提醒,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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