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多情空余恨，莫将韶华为君等

    老尼姑苦心劝诫的这句话，终是应了。并且，既已走到了如此地步，则后悔无所及。

    “慕祈，听好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蓝聆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从今往后，你或生或死或伤或病，皆与我无半丝半缕的干系。”

    “好。”慕祈淡淡说道。

    “慕公子，永诀了。”蓝聆默念道，甩手掀翻了墙角出端放的木桶，霎时间温热的水蒸腾起雾气，弥漫了整间屋子。

    “小聆。”慕祈突然拉住她的手，气氛似有片刻的静默。

    “放开，你别碰我！”蓝聆和他僵持了顷刻，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线耐心。

    可见慕祈并未用力，是以蓝聆稍微使劲便抽回了衣袖。她直接闷着头摔门而走，一路都再不回首。

    慕祈皱起眉头静望，却依稀变了面色，亦跟着跑了出去。

    屋后是一方以砖块为底砌成的水池，碧波如洗，一汪池水在清风中浅浅荡漾。

    蓝聆一口气跑到水池边缘，弯下腰喘着粗气，额角渗满了细密的汗珠。

    “小聆！”慕祈在她身后止步，与她相隔大抵三尺远的距离。

    “你跟过来干什么？”蓝聆看他的目光里尽数是生疏，“你应该去找你的姜槿楹的，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我这种次要的人身上。”

    慕祈的脸色有些惨白：“小聆，你别乱来。”

    “我乱来？”蓝聆苦笑道，“姜槿楹温柔大方贤良淑德气质清华风姿绰约，而我刁蛮任性肤浅无耻小肚鸡肠不可理喻。着实无什么可比较的，慕公子，我有自知之明。”

    “小聆”云雾渐渐四散，春日的暖阳落在慕祈眼里，竟悉数化作了寂寥。

    “慕祈，我最后问你一遍。”蓝聆笑了，凄楚无限，“漫漫长路行至此处，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呢？”

    慕祈轻敛起目光，却没有说话。

    蓝聆不甘心，复又加上一句：“哪怕只要一点点”

    慕祈仍然不置可否，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眼底的悲凉分明如此深刻，似愁云似浓雾般淹没了一切言语。

    “慕祈，你说话啊，我要你回答我！”蓝聆的声音带了低沉的嘶哑。

    “小聆，闹够了便和我回去，可好？”慕祈没有若往常一样清雅地笑。

    “回去？如今我还有何处可去呢”蓝聆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纵然初春的骄阳近在身畔，却依旧冰寒入骨，抑或者是真的应该离开他了，“一直以来，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

    “小聆，对不起。”慕祈手里紧攥着那块冰花芙蓉玉，缓步朝蓝聆靠近。

    “你别过来！”蓝聆愕然瞪大双眼，慕祈每前进一步，她便往后倒退一步。

    慕祈冰冷的嗓音里满是自伤的情绪：“好，我答应以后再也不靠近你，你不要继续退了，后方是”

    他话语未落，突然一阵沉闷的落水声划过天际，蓝聆甚至未来得及高声尖叫便失足跌进了池子里，在无数细碎泡沫的簇拥中缓慢下沉。

    喧嚣不复，万籁俱歇。

    无意间猛呛了几口水，蓝聆只觉得意识被逐渐抽离，脑海中混沌一片。

    其实，蓝聆压根不在乎他是否心有所属，只要能跟在他身旁同他喜伴他忧，便已甘之如饴——一生想往，莫过于此。

    但与他之间，始终还是相差了一个回答，以及一个理由。

    旋即，又是一阵落水声骤响，身侧水花溅起的泡沫陡然铺天盖地而下。蓝聆勉强在水池里睁开眼，雪已停歇了少顷，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薄冰，犹如寒冬腊月般冷意彻骨。

    霎时间有人轻握住了蓝聆的手，那人的身上很温暖，蓝聆便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