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季瑄看着皱了皱眉头, 他觉得那一股子让人作呕的味道隔着许多年的岁月,又传了过来。那件衣服看着都让人难受, 恨不得将它抛得远远的,从没见过,偏偏谢之芽还把它穿在了身上。
她是个少见的高个子姑娘, 有一双修长的腿, 可是她瘦。顾鼎山的个子可能不算高, 但是他是个挺壮硕的中年男人,他的血衣穿在谢之芽的身上空空荡荡的。
女孩儿纤细的腰身和柔滑的肩部本来就撑不起男人的衣服,那衣服又这样的可怖, 有一张狰狞的面孔, 好像张开了大口将女孩儿整个吞没了一样。
明明还是白日里, 天空晴朗, 可是齐季瑄就是觉得阴恻恻的。
他想要冲上去将女孩儿拉出来, 将那些带着血色的痕迹都和她隔绝开去, 让她重新变得干净、甜美。可他只是在一边看着,表情都尽量维持着不动。
毕竟谢之芽的表情是那样的认真,眼睛也闪闪亮亮的, 本来甜蜜可人的姑娘一下子凛然起来,她好像一个战士。这是她自己的战斗, 她正在跟那个猛兽作战,他不该去打扰她的。
齐季瑄还是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有点儿紧张。
他看着谢之芽的动作, 奇奇怪怪的。她似乎在进行某种奇怪地仪式, 比划一个动作,然后检视尸格上面的记录,再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上的痕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谢之芽,你是不是在重演现场啊”
没有回答,谢之芽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她动作认真,只是这里到底不是曾经的那一座屋子,摆设陈列都不大一样,走着走着,她在自己家里都绊了许多下。
她却没喊声疼,或者娇娇地抱怨两句,只是沉默着站起来,继续尝试。
等到她在屋子里兜兜转转走了十几圈后,终于停了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来,却又想起了什么,将嘴角给压了下去,双手合起来,默默诵了一声佛号。
“谢之芽,你发现什么了吗”
“是啊”她的眼睛被点亮了,好似是两只金乌飞进了她的眼眸里,神采奕奕的“虽然还有些不确定,但是我觉得我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将衣服放到了桌上,摊开摆好。一点点告诉他们。
“顾鼎山不是凶手,他是在凶手杀人之后被带到现场去的。”谢之芽肯定地说“要知道,世人通常见到了血衣,就觉得这衣服的主人和案子有些牵扯,却不知道,血在哪一处,也能说明犯人在案子里头做了什么事。”
她站起来,离开了一会,然后寻出一本书来。书页平整但是发黄,显然已经看过了许多遍了。她摩挲着书页,将它放好在桌上,郑重地翻开来。
端端正正的簪花小楷,显然是个姑娘的文字,写得很是认真。只是估计写的时候年纪尚小,拿久了笔,手就有些打颤,以至于写出来的字形有些松散,只有工整值得夸赞。
齐季瑄却凑近闻了闻,才靠近一点儿就被一下子轻轻推了推,谢之芽小心地抚摸着那一处并不存在的痕迹“别乱动,这册书要是佚失了,可就再没有了的。”
“这字像是小孩儿写的啊,你以前抄的吗”
“是啊。外祖父以前带着我去拜访一位书院的山长。那位山长人虽然不错,就是太过于古板了些。”谢之芽的目光很是柔和,她的手指轻轻摸了摸书册“他以前有个学生,有点痴病,做了许多出格的事情,甚至于在书院都待不下去了。
“这书册就是他写的。临走之前,他将这一卷书给了师长,作为拜别礼物。可是山长不喜它,只因为是学生敬献的,所以暂且收到了一旁。又因为学生离开书院之后继续惹事,惹怒山长,决心将这一册书烧了。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在他烧掉之前,将书抄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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