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问“提谁啊”
文堂说“当然秀珍啊”
娘说“我想等工分钱挣多了,盖个房搭上屋再给你提亲。”
“再等就晚三春了”文堂着急地说。
娘想了想,说“行。”
晚上,文堂娘去找“跑壳郎”,“跑壳郎”说不敢去提,怕惹队长。文堂娘又去找本家文堂他老婶子,老婶子就来到秀珍家。
秀珍不好意思搭话,看娘,娘“唉”了一声“他自个儿家掐个菜叶儿还盖不过腚来呢。”
也确实,有一次秀珍娘去文堂家串门,正看见文堂那一窝弟弟妹妹为抢那一丁点儿棒子粘粥锅巴争铲子打架,你哭我叫的,文堂娘喊都喊不住。一家人睡在一个炕上,再插个人都难。
秀珍娘对媒人说“等等再说吧。”
媒人走后,秀珍对娘说“文堂挺好的。”
秀珍娘说“孩子是不错,他家对咱也有恩,可这当不了饭呀。再说,这也不光是你自个儿的事,还有你那样儿的弟弟,我这不中用的娘。唉,你爸爸活着就好了。”
秀珍没再言语。
文堂他老婶子把话捎给了文堂家,文堂他爸他娘只“唉”了一声。
文堂躲到房后头苦闷了大半宿。
这天,大喇叭喊着“社员们注意啦,社员们注意咧,今儿个放行啦,今儿个放行咧。”
人们“哇”地从家里冲出来,冲到地里。
“放行”,就是队里割完麦子,归置到麦场后,地里割落下的麦子允许社员随便去拾回自己家里来了。这是人们额外获取粮食的一个大好机会,人们早支起耳朵,等队长在大喇叭里喊这一嗓子呢。
秀珍也强撑起身子,打起精神。
娘问“行吗”
秀珍说“没事。”
娘儿俩就往地里奔。
人们抢拾着地上落的寥寥无几的麦穗子。
队长看见了秀珍娘儿俩,离老远就骂“你他娘的割麦子没能耐,抢麦子倒起劲儿啦”
娘儿俩愣了一下,没抬头,也没言语,仍小心拾着。
牛拉碌碡轧完麦秸,人们堆起麦粒儿,队里开始分麦子了。
队长把社员吆喝到麦场上。
秀珍娘也拎了个袋子来排队。
排到秀珍娘了,队长不理她“下一家。”
秀珍娘呆呆地在一旁等着,瞟着队长的脸色。
麦子快分完了,队长瞪一眼秀珍娘“你家没挣工分还有脸来分麦子”一踢麦堆“底盘子”“收去吧,算照顾你”
秀珍娘含着泪,收起裹着一半土的半袋子麦子。
半袋子麦子不到半个月就快吃净了。
秀珍弟正长着个儿,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秀珍和娘都掐着自个儿脖子省给他吃。
碗里快没饭吃了,盘子里更没菜就着。唯一的老母鸡也丢了,不知是自己寻下家去了,还是被贪嘴的人逮去了。
村里别人家丢了鸡,老娘们会站到房顶上,扯着喇叭嗓子、唱着腔、拉着长声骂偷鸡贼,骂俺家鸡鵮你“这个”啦、啄你“那个”咧,骂得很花花儿。
可秀珍娘骂不出,家里指着卖鸡蛋换菜吃就妄图了。
秀珍娘非要去队里干活挣工分,秀珍劝不住,可干了三天,痨病就犯了,喘不上气来。
娘说让秀珍弟下学吧,庄稼人上学也没多大用,不如去队里干点活挣点工分。
秀珍说不行,弟弟还小,腿脚又不好,干不动累活,队长也不会分给他轻省活干,也挣不了几个工分,还耽误了他学业。别发愁,有我呢,我去挣。
娘担心地说“可那畜类”
秀珍说“没事,我跟文堂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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