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直觉显然有些莫名其妙, 他莫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像景贤皇后一样?宗意素来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穿越过来以后太多未知的人和事纷至沓来,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她直起身子, 肋骨发出罢工的哀鸣, 宗意不得不将脑子里乱飞的念头甩开。见着梁阎王只看着她,也没了下文,想来是不会对她不利,索性闭上了眼开始疗伤起来。
幸而还有疼痛在敲打她,告诉她要先干正事。
宗意对自己认定的好人极其有信心,根本不担心此时梁阎王心血来潮忽然出手,她会是什么下场。连张睚眦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宗意,心里倒是对翁明雪恶狠狠的迫害有了答案。
毕竟这种并非愚昧无知的蛮勇, 而是自灵魂深处刻印的坦荡与信任,是翁明雪最为缺少的。
臭老头教她的“随便学”内力心法有疗伤的作用, 运气于身,任由温暖的内力游走全身,润泽干涸的筋脉,抚平受创的伤处。想来也是茹慧给她用的药有奇效,她受创严重的伤处已经结痂, 甚至连撞歪的鼻骨都被挪回了该在的位置,没有毁于破相。而被踹折的肋骨一时半会没办法恢复, 但经过内力的修复, 已经没有当初的钝痛, 暂时也不会再折腾她。
她默默念着口诀,心法轮转不休,没想到眼中的琉璃目倏而动了。宗意一时大惊,以为它又要趁火打劫,刚运转圆润的内力可经不起折腾,谁知那琉璃目如两条入海的小蛇,钻进内力的奔流中只扑出小小的水花,便飞快地向伤处游走而去。
宗意眼前像是被人重重地锤击,她眼睛一痛过后下意识睁眼,竟然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骨骼和内脏!她眨了眨酸痛的眼睛,可眼前并非是幻象,它真实存在于她的眼中。宗意忽然想起琉璃目最初落在她眼中的时候,也是这样诡异的情况,莫非是琉璃目又起了作用?
宗意赶紧去找琉璃目,只见它团团转着,就在它们险些要咬到自己尾巴的时候,宗意竟然惊奇地看见她受创的肋骨竟然神奇地开始愈合,碎裂的骨头像是被施了魔法,被内力化作的大手推回原位,她几乎感受不到一丝疼痛,没过多久,折断的肋骨上只留下了深深的断痕。
宗意抬手摸了摸胸口,完好得仿佛没有受过伤。
而琉璃目则翘着尾巴对她晃了晃,似讨好,又似在乖巧地求表扬。
忽然,她的手被梁阎王抓住,宗意的眼前晃过模糊的阴影,她再定神看去,透明的身体恢复了原样,而原本在一旁怯怯缩缩的梁阎王正抓着她,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伸手摸去——
“你的眼睛里藏了什么?”
张睚眦将锁头一扔,人就要窜上去,他受命在此地守着,不光要盯着梁阎王,还要保证宗意的安全。半路忽然轰隆轰隆地冒出一个黑影,熊似的男人堵在他面前,简直比小山还高,几乎将地牢的走廊都塞满。
那人张来胳膊拦住张睚眦道:“回去。”
张睚眦一脚踹在他腿上,像蹬了一脚城墙,剧痛抖着腰麻痹了整条腿,张睚眦抱着脚单腿蹦跶,像只瘸腿蛤蟆似的气鼓鼓地骂:“鲁蛮子!狗熊精!有你什么事啊!赶紧滚!”
鲁蛮子晃了晃脑袋,将张睚眦往后面推着说:“回去!回去!不让,他不让你出来碍事,回去!”
张睚眦怒道:“什么叫碍事啊?那小姑娘受伤还没好,万一被老梁伤到怎么办啊?”
张睚眦任是有三头六臂,也钻不过去,反而被鲁蛮子一把夹在胳膊下,愣是扔回了地牢里。他好像知道牢门的锁困不住他,干脆将门一关,自己一屁股坐在了门边,张睚眦费了半天力也推不开,气得破口大骂。
地牢里的好汉们却没像往日一样看戏,反倒都盯着宗意和梁阎王,甚至还有些人悄悄从草垫下摸出了武器,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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