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春夏秋冬,梅姨正是有了这颗爱情的火种,她才能一直活到现在,一直保留着她的美丽和聪慧。
事实上,我已经寻找到楚秋凡的线索。我在美国得到一个不很确切的消息,有一个人说,在美国费城的一家医院里,有人见到一个八十多岁、面貌酷似楚秋凡的老人,据医生说,老人肺部早年曾经中过枪伤,因此,在近十几年里,老人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医院里。据说这个老人一生没有结过婚,身边只有一个收养的二十多岁的孙女。
我来到这家医院,病床上躺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老人一头银白色头发,浅褐色皮肤,笔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虽然老人已经八十有余,且又身患疾病,但老人那双炯炯有神、仿佛能够洞察整个世界的眼睛,深刻、犀利、锐利,然而,在老人深邃的目光里,我仿佛看见和梅姨有着一种同样的孤独,一种充满期待、朦胧的深沉。
据医生讲,老人姓林,叫林依南。我知道无论是林依南,还是秦灿,或者是楚秋凡,也可能这些都不是他的真实姓名,也可能连他自己都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姓名。然而,我有一种直觉,一种内心的碰撞,他就是梅姨苦苦等待了六十多年的楚秋凡,虽然他已苍老,虽然他卧病在床,但是,我可以确定,他就是梅姨的楚秋凡。
然而,令我大吃一惊、更加震撼的是,老人收养的孙女,那容貌、那性格、那气质,尤其是那一双大大的、黑黑的、清澈、娇媚的眼睛,如此酷似梅姨,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坐在老人的病床前,我将梅姨的照片递到老人的手里。顿时,老人双手颤抖,激动得全身发抖,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困难地喘着气。半晌,老人平静下来。我告诉老人,我是梅姨的侄子,梅姨现在居住在北京,安度晚年。
老人双手捧着梅姨的照片,嘴唇嚅动,仿佛有千言万语。他把梅姨的照片紧紧地按在心口上,老泪纵横,泪水涟涟,他痛心地说,他对不起她,他让她吃苦了,他此生此世无法再给她带来幸福。
我没敢告诉他关于梅姨女儿的事情,我唯恐他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和梅姨有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问询过医生,医生讲,老人的肺部曾经受过枪伤,因此,上了年纪之后,肺部疾病难以医治,而令医生怪的是,每当老人提到肺部中的那一枪,老人的眼睛里就放射出光彩,仿佛无比兴奋和幸福,医生大惑不解。然而,我知道,老人肺部的那一枪就是当年梅姨射击的那一枪。梅姨的子弹和伤痕整整陪伴了他几十年,陪伴他走到大洋彼岸,每当他抚摸梅姨枪击他的伤处,他就感觉无比幸福,他就觉得梅姨和他的身体、他的血液、他的心融合在一起。
我问老人,一直居住在美国,有没有想到回国。老人告诉我,他很想回国。以前是不能回去,后来,因为他身体的原因,他无法长时间地乘坐飞机。还有,国内可能已经没有他可以找得到或者认识的人了。
就在这一夜,老人把梅姨的照片紧紧地贴在心口上,他溘然长逝,与世长辞。仿佛在他听到了梅姨的声音,看到了梅姨的面容后,他耗尽了对梅姨的那最后的思念,他安然地走了。
我很迷茫,我找到他,见到他,给他带去了他日思夜想的梅姨,而他却走了。我帮助老人的孙女料理了老人的后事,我感觉我是在为梅姨送他最后一程,为梅姨替他做最后一件事。
当我为他掩埋了最后一把泥土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种随风飘走的惆怅,一种茫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情呢?浪漫的爱情,血色的爱情,生死的爱情,畅想的爱情,还是一种梦幻的爱情?!
关于楚秋凡去世的消息,我一直没有告诉梅姨。我不能说出来,梅姨的爱,这种锥心的爱、锥心的思念,支撑了她的一生,温暖了她的一生,给予了她一生,如果我对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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