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护着金凤母子下山去,有人骑车载他们去医院,剩余人分散开去找那个男孩。
他们说,这小子很危险,太危险了,必须捉到。
乔满解开禾草篱笆上的锁,穿过院子走向大门,蓦然一阵风雨袭面,黑红的颜色哐当一声落到眼前,乔满被逼得后退一步,那团颜色忽的发出声音。
“不是我!”
他慌张里带了不容置疑的倔强,这几个字太耳熟,乔满拿钥匙的手抖了一抖。
她仿佛从风雨里穿过了冗长的五年时间,听见十三岁的自己,朝她妈妈大声吼,“不是我!”
一个男人抱臂站在母亲手边,令她作呕地笑,诬陷她拿自己的东西。
母亲和他新婚燕尔,从心坎里相信他的话。
乔满当时已经学会反驳,绝不示弱地顶回去,可以一敌二难免落了下风。
其实那时候的她,但凡能服软哪怕一下,或者低头沉默,也许都能给她母亲一个台阶下。
可她不懂妥协,至今都不能懂。
当母亲皱起眉,说她确实缺乏管教,乔满凌厉地像把刀,“如果我没教养,也是你会生不会养!”
她记得,她曾经不是这样的,她是慢慢被人生催促着,才变的倔强又强硬。
母亲的巴掌抡起来,落到她脸颊之前扇过一道冷风,乔满看到五根指头上闪闪晃眼的宝蓝色甲油,看到她继父在那儿笑,嘴角咧的很开。她没有哭,只是高声重复着三个字——不是我。
外公讲过,她比她母亲更要像自己,有军人家孩子的气性。
回忆有时比泼身的雨还要冷,篱笆外经过几个村民,乔满隐隐听见他们相互问着,“找到了没?”
“进屋。”她打开门,侧身让男孩进去。
他不动,一字一顿,“他是被断树,压到的腿。”
“恩,我信。”她说,“像你这样的”
乔满一顿,没说下去。
院外人声愈重,她把男孩往屋里拽,“别在外面站着。”
男孩被拽进屋,他刚想就地坐下,一抬头,触到乔满黑漆漆的目光,他蓦地止住落势,条件反射地往最近的一只椅子坐过去。
乔满想起她以前养的一只小黑狗,初来乍到总是乱撒尿,被训过几次,有回它在墙角抬起后腿准备尿了,抬头看到乔满目色不善地盯着它,它浑身黑毛一凛,迅速收回后腿,撒开四条腿朝指定撒尿的地方奔去。
许多年前,她每次想来都会笑。
后来,她每次想来都会哭。
因为小黑走丢了,在那段分崩离析的记忆里,悄无声息地走失了。
乔满揉了下眼眶,走去倒杯热水,温着掌心,她听见男孩问,“你怎么了?”
他嗓音清透,不安。
“没事。”乔满淡淡的,她转着杯子,“哪来的书包?”
“不是偷的!”他紧张,并强调,“我的!”
乔满笑起来,“我又不跟你抢,都多少年前的款了,送我也不要。”
男孩红着脸,这时候的他,面皮很薄,总是迷之害羞。
他说,“这是唯一的,一直陪我到现在,我应该是背着它来这儿的。”
他说,应该是。
这样的词背后,多半是一段模棱两可的记忆。
原来促使他向山上拔足狂奔的,不过是一只非常老旧的书包。
乔满一愣,“你不是本地人?”
男孩摇头,或许是否认,或许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乔满沉默很久,“你怎么过来的?”
“记不清了。”他说,“很小就来了,只记得一点画面,很”
他扁嘴,努力想措辞。似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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