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开两道大口子,还有几处冻疮,手心里沾着油,像刚从厨房忙出来。
焦糊味从风里飘来,听见有人粗糙着一把嗓子,大声喊,“哪去咯?开个门这么慢!锅都焦底了!”另一边,婴孩的啼哭骤然响起,随之是男人的叫骂,“妈的,又哭了!”
房门被三四岁的小女孩推开,她还不能走的很稳,左摇右晃地跑来,拉住洛霞,“妹妹哭,爸爸凶凶,要打妹妹!”
几重声音纠葛在一起,嘈杂混乱,洛霞冲到房间要抱小女儿,她丈夫举起手来,一副要揍下去的架势。言豁跟进来,及时挡住他胳膊,“她才生下来几天,你还是她父亲,操不操蛋?”
男人一米六多些,他力气不如言豁大,怒睁着眼,“你哪个龟孙子?”
言豁笑,“我报出名字,以你的文化程度也不一定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男人像只短小蚂蚱,恼羞成怒地原地蹦跶,始终被言豁这根线给拴住了,不能动弹。
屋里动静把公婆引来,洛霞怀抱小女儿缩在角落,“那个,他是领导,三儿部队里的领导,来看看我们。”
“是来看你。”言豁纠正她,“三儿在部队挺好的,有机会提干,你放心。”
洛霞婆婆眼珠子乱转,几次瞟过言豁的肩章,嘟囔,“就那小流氓,还提干”
“你儿子这样左一句‘妈的’又一句‘龟孙’的都能娶妻生女,洛三儿年轻有为,五官端正,身长一八零,能打能扛的,怎么不能提干了?”
言豁语调寡淡,而句句戳心,像训导新兵蛋子似的。
他把补品拎进洛霞屋子才晓得,她跟大女儿被赶去住阁楼了,原来睡的地方用来堆过冬腌的大白菜,阁楼阴湿逼仄,风拍打在四格的窗户上,激起耳鸣似的锐响。
言豁终于明白,洛三儿非来不可的原因。
临走前,当着这些人的面,言豁给洛霞大女儿一个厚实红包,“这是你小舅舅给的。”
大女儿憨态有趣,问他,“为森么给我?”
言豁跟她咬耳朵,“因为你乖呀,长的像妈妈,漂亮,没长成你爸那个挫样。”
小女孩似懂而非懂,捧住脸笑个不停,直笑到一团热乎乎的肉趴在肩头,尽管与同龄孩子相比,她还是偏瘦了。
言豁暗叹,果然,他更喜欢女儿。
那次以后,洛三儿随言豁风里来雨里去,服服帖帖。
言豁的钱掂在手里,他觉着沉得很。
“我涨工资了,我养得起我姐。”他推脱,“老大你再这样,再这样我不帮你跑腿了,什么特产啊卫生巾的,什么日用夜用,你,你自个挑去。”
“滚蛋。”言豁削他脑袋,“一千又不是一万,少在这矫情。”
洛三儿揉头,言老大跟他姐一样,都喜欢削他脑袋,这些年竟也削出一些亲切感来。
削完他,言豁点起一根烟,朝虚空吐出一口烟气。
“少抽点,小心肺癌。”洛三儿劝他。
“事妈。”言豁调笑他,“找我干什么?”
洛三儿拉下眼皮,“老饕回来了。”
说这句话时,洛三儿才有了一名军人的样子。
沉肃冷厉,像把藏锋的刻刀。
言豁霍地把烟头掐灭,手指一僵,“在哪?”
“还不清楚,应该是偷渡入境,有人在云南一块见过他,具体行踪还在查。”
一只蛾子扑到言豁指尖,也许是被他烟头瞬息的那一点火光所引,言豁捉住它的翅膀,“傻东西,有光就来扑,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命回去。”
老饕是外号,贪婪凶狠,他真名颇为反讽,叫陈善,而他这辈子跟善字无关。
陈善手底下有个庞大的人口拐卖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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