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有些高兴,“我们的命运居然惊人相似诶!”
“嗯,后来遇到一个教学很有趣的老师才开窍了。”他提道,“说起来,他跟你是同城,退休以后被子女从我们小县城接过去,后来被重点高中返聘,最近才刚退下来,回家养花带孙子。”
阮萌萌隐约听出什么,风将言豁的话吹散过来,印证了她的猜测。
“你考虑过课外补习么?”他平和地说,“不勉强,看你意愿。”
阮萌萌咬指甲,“额,这个,我呀”她支吾半天,“我要回去跟,跟妈妈商量一下。”
“嗯。”言豁话一转,“对了,你妈挺会做衣服的,是不是?”
闻言,阮萌萌气势一盛,“是呀,妈妈很早以前在纺织厂做过女工,手特别巧,什么都会做!”她噘嘴,“我想学,但妈妈不让,她怕我将来跟她一样,一辈子劳碌命。”
言豁微滞,指节扣着手机背面,扣完三下,他似随口一提,“是么?正好我那恩师想给他家小孙子做几件衣服,按我说,补课费什么也免了,咱们不来这套,就麻烦你妈空闲时候裁点小衣服,你补习的时候带过去,你觉得呢?”
他的一声‘你觉得呢’,像是有股重量,扑通下,掉进阮萌萌的心眼里。
她牙齿来回摩挲,指甲被咬出毛边来,她想起来,从乔满家里回来那趟,言豁夸她一身衣裙很好看,闲聊着问多少钱。
她心痛道,“可贵了,贵到半年不敢再买衣服。”
“那是挺贵。”言豁看眼后视镜,女孩正小心拢住裙摆,怕勾到什么,他笑道,“是不是缠着妈妈要买的?”
“不用缠,我妈对我最大方了。”阮萌萌摇头,“她说女孩要富养,这样我长大以后,不会为钱去做违心的事,能活得更豁达些。”说到这,她皱眉嘟囔,“可是真的是很贵呐,妈妈赚钱不容易”
之后言豁把车停在弄堂口,阮萌萌倒退着往后跑,裙边沾着白月光,朝言豁大方挥手。
他唇角勾起,“慢点,看着点路。”
老弄堂潮湿阴凉,几乎没什么灯光,两排晾衣杆从二楼横出来,挤簇在半空中。跟乔满家舒适的空阔相比,这里充满柴米油盐的烟火气。
大概是那时候,言豁发觉了阮萌萌的家境并不宽裕。
她其实活的理直气壮,不怕被人知道什么,但也难以开口说:我家条件差,负担不起补课费用。
而真正温柔的人,他能看穿你的窘境,但仍然不动声色地成全你的自尊,就像言豁。
他温和,且懂得尊重,会问‘你觉得呢’。
“嗯,我觉得吧”阮萌萌把眼眶揉的通红,“言叔是好人,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言豁微怔,随后失笑,现在的小女孩思维跳跃太快,他不太能适应。
“都一把年纪了,能招谁喜欢。”他当成笑话听,“这样,等我敲定下时间,你先去补习起来。我下个月要外出办事,有时间的话,弯过来把发卡还你,有什么咱们再聊。”他自嘲,“叔是大老粗,怕把你东西给弄丢了,还是早点还你手上好。”
“不会的。”阮萌萌手拖住腮,歪头轻笑,“放在言叔手里,我最放心。”
有人从楼梯间走来,隔着一层楼,看见她笑的灿烂,女孩趴着扶手往上望,“萌萌,跟谁打电话呢,这么开心?”
阮萌萌捂住手机听筒,她回了一句什么,被阶梯上往来的脚步声淹了一淹,女孩隐隐看到她的嘴型像在说: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萌萌,跟谁打电话呢,这么开心?
——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打完电话,阮萌萌回到班级,乔满正收拾书包。
“你下午不上课了呀?”
“嗯,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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