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初醒,朝云出岫。元家古宅后的孤峰云雾缭绕,峰内古木青翠欲滴。
宋将军极目远眺了许久,身后传来慵懒的声音,“来这么早是七弟的意思吧。”
宋将军倏然一惊立即回头行礼,“太子殿下,安!平阳王命臣卯时将南山封锁,臣不敢有误。”
太子眉眼开阔面容俊朗,头戴嵌宝珠翠玉冠,身着宝蓝对襟长衫,脚踏黑靴,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他盯着宋将军,嘴角漾着散漫的笑,“起来吧。”宋将军老老实实起身,太子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七弟倒是未见踪影,难为孤清早赶来。”
“还未到辰时。”
侍者在平地上铺上蔓草纹毛席,又搬来雕花乌木椅,太子整了整衣袖笑嘻嘻地靠在木椅上,一对秀丽的婢女上前捶腿,“看来是挺早的,只怪山里的鸟太勤快,天还未亮就叽叽喳喳个没完。”刚合上眼,沐珩就从远处走来,“二哥竟如此上心父皇交代的事,实属难得!”太子望着他无奈自嘲,“上回犯的错让父皇气还未消,这次自然要上心,否则又让陈贵妃多了个把柄。”
沐珩和煦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也是,父皇近来总是夸赞六哥,二哥自然会有危机感。”太子被戳中痛处眸色一黯,咬牙切齿道:“谁让他有个处心积虑的娘!”
“不要想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方才去村中寻了个人。”
“谁?”
一个杵着拐杖的驼背老头颤颤巍巍地施礼,“太子殿下,万福。”
太子倾身打量老头,疑惑道:“你是?”
“草民是这里的村长。”老头的声音沙哑干涩,太子轻轻“喔”了一声,“看样子你年纪很大了,起来回话吧。”
“草民今年七十了。”老头从地上爬起,毕恭毕敬地回话,太子顿了顿道:“人生七十古来稀,你算是有福气之人了,一直待在这个村里吗?”
“草民生在这里,从未到外头去过,对这儿的山水很熟悉。”
“这些日子怕是要劳烦你了。”
老头笑得诚惶诚恐,“能为殿下分忧是草民的福气。”
山下碧草清浅燕子斜飞,沐珩一头乌发以翡翠竹节簪束之,身着墨色云锦竹叶纹长袍,目及山林负手而立,他笑意微浓带着几分风流少年的佻达,肤如白玉容貌俊雅,一缕阳光从高挺的鼻梁滑下,衬得肌肤晶莹剔透。太子侧目看向他,“你在看什么?”
“南山是不是鲜少人来?”沐珩没有答话,回身看向老头,老头知是问他连连点头,“的确来人少,这里离元家古宅近,有人怕沾染邪气避讳此处。”
“你来过这儿吗?”
“来过,这片山里有些稀少的药材,我进来寻过几次。不过说到熟悉就非柳生公子莫属了,他是这里的郎中,常常在山里采药。”
“里头有猛兽吗?”
“大概有野猪吧,其他的也不清楚,没瞧见过。”
太子眼前一亮兴致勃勃道:“有猛兽才好玩!有宋将军和影卫在,怕什么?”
沐珩轻笑道:“二哥莫要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太子闻言一愣颇感不自在,“赶了这么久的路,好不容易停歇下来,还想着轻松一会儿。”
“父皇交代之事没有一件轻松的,不过这回二哥一路奔波甚是辛苦,不如借巡查之名来狩猎,一边狩猎一边命影卫搜山,最后也不会误事。”这番提议正中太子下怀,“好主意!”
侍卫拿来早已准备好的马匹□□,太子摩拳擦掌,随行的老头面色为难犹犹豫豫道:“最好从西南处入山,这里道路过于狭窄,前些日子阴雨绵绵,山里的泥土松软不易策马,而且随行之人切莫靠近孤峰,那个地方要人的命。”
沐珩斜睨了老头一眼,“要人的命?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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