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鬼了!”
沈昙低骂一声,甩手将剑鞘一扔,一掀下摆往椅上一坐,拍桌而怒:“七姐平日不是待阿泠最好了吗?!怎么这回如此大公无私?!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她难道看不出来?!”
“还有那个阮月潆!”她伸手朝外一指,“从当上门徒的第一日,便处处与阿泠作对!比试便比试,为何要引她到禁地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能耐了!”
她这般气恼,言语之间皆传达出对楼泠的维护,白清行从头听到尾一语不发,默默倒了杯茶递过去,看了沈昙一眼,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不决,像是要说什么,却似有顾忌不便开口。
沈昙方才在堂中便想将这些话尽数说出,奈何被白清行眼疾手快拦住,才忍着堵在口中,现下也不顾及什么隔墙有耳,一口气说完,非但不觉得顺畅,反而越说心中越气愤了些,恨恨地暗自嘀咕道:“什么个禁地,藏着宝还是养着鬼?这么见不得人!”
白清行好脾气地道:“不让去,不去就是了。你何苦动气。”
沈昙摆明了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冷笑道:“不让去?我还偏要去探个究竟!看看咱们的七姐藏了什么好东西!”
此话一出,白清行的脸色微微一变:“别胡说!”
他的神色和语气像碰上了什么禁忌的话题一样,出乎平常的紧张,见沈昙满脸惊疑的看过来,本想强装镇定掩饰过去,却被心中生疑的沈昙一把拉住了袖角,张口就是一声质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矢口否认:“没有。”
这回答太过不假思索,又加上他目光躲闪,沈昙既已生疑,哪是那么容易就好糊弄过去的,带了些逼问的意味道:“到底有没有?!”
二人相处时向来她为强势一方,这般语气神色下白清行心理防线早欲崩塌,面色白了不少,看起来还是有所惧怕。沈昙自知激动,心想约摸是逼的太紧了些,这才稍为缓和,原本紧抓他腕子的手改而去握他的手,道:“清行,旁人你可以不信,难道我你也不信么?”
这话当真击中心坎——自沈昙初到十三庭,便一直是白清行带着,从训练到任务考核,早就情愫暗生,自确认关系后更是亲密无间。白清行性子温弱,活泼的沈昙就像野火一样烧到他心里——他喜欢她是无可扭转的事,可是沈昙总让他觉得,她的心思并未尽数放在他身上,也可说是,她并不甘心屈居于此,而是一直想要走出十三庭。
沈昙原本并不叫沈昙,她是曾经段氏的少主,自段氏因内乱而自毁,从世家除名,她孤身一人一路寻到断肠崖十三庭。从一个普通的门徒开始做起,自杀伐争乱中脱颖而出。闲暇时分她不止的一次地对白清行提起——从风光无限的少主沦为一个杀手,她会沦落至此全都是拜秦岫所赐。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不复平日的活络,字里行间的怨恨总能让他心惊,也正因如此,她会离开的直觉才更让他恐惧。
段氏少主,也就是今时今日的沈昙,曾与京城一名公子婚约在身,大抵是那家人以为段氏早就没人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因此至今未废。
她本就心思在旁,如果说了实情,难保不会遭受刺激而一走了之。白清行是孤儿,除了十三庭无处可去,余愿也只是希望能和爱人共度一生罢了。可马脚已然露出,且被紧紧盯住,他一时不知是该放下隐瞒悉数告之,还是闭紧嘴巴一字不说。
沈昙叹了口气,想说不逼他了,刚要开口,就被他霍然反握住手死死扣紧。
沈昙顿时惊道:“怎么了?!”
白清行道:“你你先过来。”
沈昙观他神色,依言起身走近,被他拉弯了腰俯身低头,耳朵凑过去,才听了几句话,眉头便越皱越紧,听到最后一字落下,惊惧交加地起身:“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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