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卒握着小孩的手,牵着他往前走。小孩抬头看了看刑狱司走廊上挂着的青色卷帘,透过缝隙依稀看得见院中景色。
很美。
这温柔的景色像一双温柔的手掠过他心头,让他手心都不再出汗。
“黄大哥,我要是去了真的没事吗?”
“阿通,能有什么事啊?”
他低着头,怯弱不堪。但低弱的声音宛若冰冷的刀锋划开了现实。
“我哥哥,他也说没事。”
黄桐自然知道他哥哥的事,一时间哑口无言。
只觉得密密麻麻的酸疼在骨子里绞缠,仿佛揉捏他的内腑要令他吐出血来。
“弟弟,我只是撞见了案子。被大人叫去问话。”
温厚的大掌抚上头顶:“听话,不要拉着哥哥。哥哥答应你最晚明天就回来。”
“刁民何明,光天化日之下擅杀人命。罪证确凿。今上有令,凶悍之形必须严惩。念其弟年幼,特改判为绞刑。现已伏法。”
那时阿通比现在更小,约莫五六岁。
问黄大哥:“什么是绞刑。”
黄大哥放下手中宣令的东西,一手抱着他,摸着他的头就像另一个哥哥。滚滚的泪落在他脖颈之中。
甚痒。
“哥哥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对不起,他回不来了。”
阿通很生气:“他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回不来了。他还是不要我了吗?”
思及问话的大人,那句“你家中还有弟弟。”
思及何明听到这句话瘫软的脊梁和满身的血。
黄桐的手有些颤抖。
“不是他骗你,是天道不公。”
阿通那时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是绞刑。可他渐渐长大,仿佛也明白了撞见案子被叫去问话。
那是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
蓝从云正在停尸处查看刘爱喜清理尸体,听说走卒把撞碎瓮罐的人找来便道一声稍等,拂袖去了。
阿通跪在中央,还是有些害怕。
不禁向黄大哥站着的地方抬头望去,乞求一点安稳。
他却看见一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穿着官服的少年拂帘而来。
像拂开了心底的惧怕阴霾,又像拂开了晨光月华花束,清隽秀美。
没有念过书的阿通,并不知道自己偷偷瞥见他那一刻,自己心中无名的好感为什么而生。
只是瞧见少年苍白的面容,那张带笑的脸,就觉得情不自禁要笑上一笑。
“原来是个小孩子,”蓝从云一见便坐在主位道了一句,“起来回话。”
“你叫什么名字?”
“何通。”
“河童?还真像河神座下的小童子。对了,我问问你今日你去集市买什么东西。”
他摇头:“没钱,不买。”
心底却因为他那句话有些欢喜,黑瞳放着光的偷看他。
“那你为什么去集市?”
“有人付钱,让我帮忙去客栈取他的包裹。”他想了想,摸出一块玉佩,“他给我的赏钱。”
蓝从云把玩玉佩,发现玉佩并没有常年被人把玩之后,那种特有的润华之感,便知道这是新刻的玉。
材质一般雕工上乘,送到当铺应该值五两左右。形状也没什么特别。
“你去集市的时候,为何会碰到瓮罐啊。”
何通煞白了脸色,求饶地看向黄大哥。看向蓝从云的眼神,黄桐咳了咳:“你实话实说,说细一点。”
“大人,那瓮罐我曾经见过。”
“哦?”蓝从云眼睛一亮。
“其实我没有碰到,我只是因为太眼熟,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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