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病愈之后,蓝公子的旧疾也应当一并消去了。”
但最后却是,蓝从云接过了奉旨装病命不久矣的密旨,还被太医嘱咐一定好好学学你哥哥的病弱之态。
一向与弟弟相处之间,总有难言珍惜和羞涩意味的蓝从新,在这半个月的时间之中得到了磨练,已经浑然一身超脱的风韵了。
不论养病的弟弟在一边怎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他都认真练字亦或者写前几年策论的试卷,唇角还沾着红尘烟火一样的笑意。
一向孤清的笔触染了暖光之后,莫名多了一种让人一见便觉得心生温暖的柔和。
仿佛充满棱角和潜力的绿石,打磨抛光成了一块上好的翡翠。
对蓝从云深怀好感的玉梅学院院长,接过蓝从云的拜托之后几乎把每一封对蓝从新策论的回信,写得比策论都要长,今日来的信里面含笑赞了他夹去的几句新词。
这样堪称悠闲的生活,虽然助长人的懒惰,但不得不说蓝从云的身体底子也彻底好了起来。
所以出门装病的时候,就不得不涂脂抹粉了。
蓝从云不喜欢普通胭脂水粉带着浓烈的香气,莫桑楼听闻之后从小楼送来了香气浅淡的脂粉。
阿诔亲自去买来的侍女,轻轻地为蓝从云上妆,把红润的脸色刷得浅白,但也并不像病弱之人。
镜面昏黄而扭曲,减去了照镜之人三分的气色。但一个人的气韵融在骨子里,面色再苍白都宛若戏台上浓妆艳抹的优伶,实际上都是气息绵长的人。
侍女轻呼一声。
蓝从云敛了气势,眉宇间有几分与哥哥一模一样的病弱温柔之态。
浅白的脂粉徒劳无功地为他添了一些颜色,最终也只能放任他的无力呈现人前。
“咳”似模似样地咳了几声,阿诔就推开门传信说有案件需要大人前去处理。
“林若大人在门口等你呢。”
十一月恰是秋色最美的时节,或者说在整个秋季,蓝从云最喜欢此时的景色。
艳美又不嚣张,丰硕又不累赘,带着凉意又不极冷。
林若听说过这位侦破了河边尸案与瓮罐之案的官吏,很多描述最深的还是不过是个孩子的印象。
自己心伤魂碎身体不适,难免想着把经验传授给他,好让未来的刑狱司让自己放心得下。
没想到,竟似比自己还单薄。
也许是大病初愈,脸颊上挂不住肉所以显得弱不胜衣。
面上涂了脂粉,依旧掩不住那种柔弱的白。但因为浑身有一种温柔,所以这种柔弱倒恰到好处地适合了。
“下官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他温和回话之后自己打趣了一句,“我们刑狱司也不是多么守礼的地方。”
正抬手邀他喝茶的蓝从云手腕不稳,面无表情地想起自己做戏骗人的时候,刑狱司那些人过于熟练的动作。
为什么做假供状会如此熟练啊。
刑狱司司长居然也只是象征性地,好像在掩饰太平一样说一句似有不妥。
这位鼎鼎大名的断狱神手,好像也没觉得刑狱司这样哪里不对。
所以怪不得自己前世刑讯逼供的手段拿出来这些人如此接受良好。陛下到底在刑狱司塞了些什么人啊。
“听闻从红枫山庄回来,雨生便病了。现如今可好些了?”林若没有提蓝从云其实最出名的风流韵事,见他连茶杯都拿不稳,眼神之中微微划过一抹怜惜。
如今天安府所有的茶楼,都在演蓝公子和肖小姐,一花定情的绝唱。
雨生这个名号,虽然他官职尚微没有长辈本来应该是亲近之人所叫,如今自然而然也成了他的代称了。
故事里的蓝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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