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一天需要三颗。
赌坊的老爷照旧喜欢她,却并不打算独享她,一个又一个男人被他带过来,她含着“极乐”,感觉自己被一堆又一堆的泥埋进越来越深的黑暗里,她渐渐地也癫狂起来,一年以后,她唱不了歌了,药瘾发了还咬人,咬的贵重客人多了就被扔出来。
那时,她已经没有了“夫君”,毕竟在数不清的男人里,他只是其中一个而已,可是他不知何时开始以拥有者自居,他害怕回到棚屋里,就将她绑起来,坐在门外收钱,看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人进来又出去。
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在那极短暂的清明里,她一遍遍的求他让自己死。他抱着她,摇头晃脑的哄着,“你若是死了,这个家就散了…”他说,“再过一段时间,春暖花开了我们就回去好吗?”
这样的话听多了,她便鹦鹉学舌一般的每天念,念多了,她的夫君便打她,骂她破鞋。
又一年,她被卖给新来的什么首领,那时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早已不觉得自己是人,她依稀听到有人说首领喜欢打人,越漂亮的打得越厉害,她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看着夫君拿着银票傻笑,就跟着傻笑起来。
一个月以后,苏如月死了,死的时候身上无一处完好,她被人用血淋淋的布包着扔回家中,她的夫君刚吃完“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她却从深渊般的黑暗里醒过来,看到被洗劫一空的屋子,堕入极端的寒冷中。
突然,那根恍若隔世的短笛掉在她不远处,邹阳的风景一瞬间闪过她的脑海,她爬过去,抓住短笛送到嘴边,她一吹,血从笛孔里喷出来,她突然觉得有趣,笑着停止了呼吸。
该回去了…她想着。
但是她不知道,那一晚她的夫君醒来,愣愣的看着“她”站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妩媚的笑意,轻轻说着“夫君,跟我回去吧”,然后朝他扑了上去。
她也不知道,那一晚,千里之外的邹阳,一个青年从噩梦中醒来,看着突然遍布血痕的短笛颤抖不止,他奔到屋外,看到一处偏院汹涌的大火蔓延过来,红着眼睛冲了进去。
那里曾经是苏如月的住所,段家少爷吩咐每日洒扫,静候她随时归来。
关于苏如月的故事,除了苏如月没有人知道。
段十六年满十六时,一场大火将整个段府烧得一干二净,他在千里之外醒过来,看着远处妖气弥漫的缅乡,只觉得自己坠进了炼狱。
他在夜色中走过去,穿过满目的尸山与血海,听到熟悉的邹阳小调。看到红衣女妖坐在高高的尸山上,眉眼弯弯的冲他笑着,她身后的天边,惊雷如波涛滚滚而来。
苏如月离开邹阳的十年后,她坐在邹阳段府新的廊檐下,摘下头上的面纱,有些茫然的张望一圈,看着眼前的青年,轻轻说道:“困…”
说着,她不等段十六走过来,就倚着廊柱睡着了,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十五六岁的天真与甜美一览无余。
段十六走上前去,将她抱起来放进屋里柔软的床上,静静看了片刻,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柔声说道:“一切坏的事物都将远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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