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地活着,就好像满足于在此时此地生息是件可耻之事。当我们坐在电视机前,在网上,或拿着手机说话时,我们并不在我们身处的地方,我们在别处。我们也许并没有死亡,但我们也没有在生存。计算一下我们每天有多少小时是在别处度过的,这倒满有意思。别处,只有在那里我们才存在。所有的机制都将我们登记成缺席的订户,要摆脱这个身份将比登天还难。所有批评这个作秀的社会的人家里都有电视机。所有蔑视消费社会的人手里都拥有一张信用卡。在这种状况下,一切都纠缠不清。其实,自从帕斯卡以来,什么都没有改变:人们继续投入消遣娱乐来逃避对未来的焦虑不安。只是如今消遣娱乐无处不在,以致于它代替了上帝。然而怎样才能逃避这消遣娱乐?只有直面焦虑与不安。
世界并不真实,除了它让人厌烦的时候。
奥克塔夫在一棵椰树下,兴味盎然地自我无聊着。他此时的幸福在于观赏两只蛐蛐儿正在沙子上jiāo尾。他喃喃自语:“如果有一天,人人都接受厌烦的话,这世界就有救了。”
他脆弱的无聊被爱嘟哝的马克马隆涅打扰了。
“哎,你真的跟索菲结束了?”
“是啊,不过,我也不大清楚……你为什么问我这个?”
“不为什么。我能跟你谈会儿话吗?”
“即使我说不行,你还会跟我谈,而且,出于上下级的原因,我还一定得听你的。”
“这倒是。那你最好闭嘴。我看了你们卖给‘清丽佳人’的分镜头图了,简直是个灾难。你们怎么能搞出这么个烂玩意?”
“你说什么呢,马克?是你叫我们在这个项目上撮堆牛粪的。”
“我?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你得了健忘症了?我们十多个提议都被拒绝,你甚至跟我们说,应启动紧急救援计划,终极时刻牛粪……”
“对不起先更正一下,你才是刚从戒dú所出来的瘾君子,别乱换角色,行不?我知道我对我的创意人员说了什么。我从来不可能会让你们向这么一个给公司充脸面的客户提供这么个烂东西。我再也不能忍受那些晚餐会上的耻辱了。‘清丽佳人,只剩大脑不轻飘’。你骗谁啊?”
“别这么说,马克。虽然你那可怜的诚意让人吃惊,但我们认了,反正我们习惯了。只是,‘清丽佳人’的文案已卖出去了,它已经过了测试,而且已经开了两次前制会,要全部改动的话有点晚了。我好好地考虑过,而且……”
“我雇你不是让你来考虑的。尽善尽美是我们永远无法摆脱的威胁。只要片子还没播出,我们总能修改。所以,我今天告诉你:你和查理,你们两个一定要去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把这个拍摄本子改了。妈的!这可关系到罗瑟的形象!”
奥克塔夫不得不承认并闭上了嘴。他很清楚,让他的创意总监担忧的并不是什么罗瑟的形象,而是他那把即将成为弹shè座椅的jiāo椅。刚才,菲利普来找他说几句,那一定是因为麦多纳给他施加了极大的压力。这情形有点像‘抢位子’的淘汰游戏。换言之,今晚,塞内加尔的空气中弥漫着炒鱿鱼的气味,不幸的是,奥克塔夫意识到这气味跟他无关。
《¥19.99》第三章他5(1)
第二天晚上,活动的主持人组织了一次到非洲热带丛林的出游,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那些签了无限期聘约的职员相信有机会逃出他们的豪华监狱,去了解当地的真貌。他们乘着吉普车,来到玫瑰湖边,欣赏了一场非洲舞,美餐了一顿烤羊ròu,结果,当然是什么真貌也没看到。反正他们即使出门,也只是为了核查一下这风景是不是符合旅行社提供的宣传册里头的照片。旅游业把旅游者变成了监查员,把发现变成核对,把惊讶变成定位确认,把自助旅行者变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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