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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久历工务,事业纯熟,而福建船厂,全在新建,要倚靠这些人,搭起初步的架子来。

    新任安徽巡抚马新贻论根基、论人脉都不及他远甚,对于他这个前任所提出的抽调安庆造船厂中的骨干补充支援福建造船厂的条陈虽然心中不满,但也实在是惹他不起,只好在进京陛见的时候,和皇帝诉苦,“李大人把人才都拿走了,安庆造船厂的事情如何办理?臣尚未履职,就听人说,如今船厂所有,大都是一些幼稚新人,只得按图索骥,若论及新建船只,根本做不到。”

    皇帝也很为难,人才稀缺,给了此就不能给彼,没奈何,只好和稀泥,“这件事啊,等过上几个月,等朕和大臣们商议一下,实在到了不可解的时候,朕亲自给李鸿章降旨,让他把人还给你还不行吗?”就靠这样连哄带骗,才算把这件事敷衍了过去。

    这天由领侍卫内大臣六额驸景寿带班,领入偏殿行礼,朝阳满室,和煦如chun,皇帝穿一件洋红缎子的单袍,上罩玄缎小坎肩,头顶,下巴全新剃过,lu出青青的发茬儿,望去如三十许人,李鸿章觉得他比去年自己陛辞离京的时候所见,更显得后生了。

    这也不过一瞥间事。数步行去,已近拜垫,下跪去冠,碰头请过圣安,皇帝照例有一番行程如何,省内稼穑丰歉,民生疾苦,以及起居是否安适之类的问答。李鸿章一一答了。

    “这一次招你北上,有好些大事要商量。”皇帝在谈入正题以前,先慰婉几句,“看得出来,你在福建做得很是不错啊。海军建设初见眉目,马尾造船厂那边的差事,也经营的井井有条,都可见朕没有选错人。”

    “臣不敢。皇上待臣天高地厚之恩,臣但有人心,长思报答”李鸿章突然激动了,“臣在福建所为,皆是心中常挂皇上训教所得。皇上万几cào劳,圣心睿虑,全在国富民强四个字,臣又岂敢有偷闲的想法?外面骂臣的很多,臣不敢说是付之一笑,只觉得与其为此生闲气,不如仰体圣心,多办些事,才是报答深恩之道。”

    “你的功劳不比别人,朕是知道的。”皇帝又说:“外面有些人啊,不知道朕心所想,只是琢磨着为一己si利奔忙。还有的呢?昧着良心,信口胡说,实在可恨前两年的言路太嚣张了,连王公大臣都不放在他们眼里,这还成什么体统,还讲什么纪纲?真非好好儿整顿不可”

    李鸿章明白,这是指的马新贻把官司打到御前一事,便碰个头说:“皇上保全善类,臣唯有格外出力,勉图报称。”

    “凡是实心出力的人,有朕在,就不必怕”他略停一下又说:“你刚才回京不久,等一会儿下去先歇一歇,等明天再进来,朕再和你说话。”

    鸿章不再多说,碰头而出。

    出了宫门,李鸿章却先不回贤良寺,而是去拜客。第一个拜的是惇王,他的赋性向来简易坦率,这天轻车简从逛西山去了。李鸿章扑个空,反倒得其所哉,因为他实在有点畏惮这位‘五爷’的口没遮拦,毫无忌讳,有时问出一句话来,令人啼笑皆非。

    接下来便是拜谒恭王。李鸿章在轿中想起往事,感慨丛生,恻恻然为恭王难过,公主、阿哥大婚之后,他的身子就一直不很好,总是闹病,而国事不顺心之外,另有丧明之痛——恭亲王世子载澂在这一年的四月份过世了——载澂之死,流言甚多,说他生的是杨梅恶疮,遍体溃烂,不可救yào。还有一说,恭王久已弃绝这个长子,载澂病危之时,有人劝恭王去看他一次,以全父子之情。恭王听劝而去,一进屋子,望到病榻,入眼是一件绣满了huā的黑绸长衫,当时掉头就走,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该死”

    他是五月底病故的。宗人府奏报入宫,皇帝也觉得很难过,在所有的侄子之中,他最喜爱载澂,不仅因为他聪明英俊,而且也因为自己身为天子,于自己的儿子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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