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半醉半梦依稀红绿眩, 夜火留看妆易浅。檀香别注且氤氲,重晚浓淡锁烟霏。飞雨溟蒙,点滴花飞遍。天际一枝披红绿眩, 云何阴积凝寒?身心无垢, 解语清凉一笑呵。
裕王仰着头听曲儿正是尽兴, 那手里执一把折扇,煞有欣赏之意。可总有些扫兴的人来扰, 总管提着灯笼把近处的一片绿茵圃照得熠熠生辉,趋前一步拱手道:“爷, 皇上已在偏厅与佟家老爷碰上话儿了。”
裕王皱了皱眉, 显得并不在意, “这差事算是办完了, 后面就是咱皇上的事了, 你在一旁小心伺候着便是。”
总管连连颔首,嗫嚅着说:“不过”
裕王踅身看向他, “不过什么?皇上还有吩咐?”
总管佝偻着腰, 低眉顺眼地问:“皇上, 托奴才来问爷, 是谁在唱曲儿呢。”
裕王轻轻一笑,“还能是谁,他女人”
总管颔首道一声诶, 便转身而去。
裕王怔了怔, 又问:“你就打算在御前这么回事?”
总管把手对插再袖管里, 回身说:“爷, 奴才不是皇宫里的谙达,不知宫里回话的礼数,不过奴才是王的奴才,王说什么奴才照着直说,万岁爷和您是兄弟,看着王的面不会和奴才一般计较的。”
裕王一时语塞,朝他挥挥袖袍,“嘚,大能耐梗,回话去罢。”
西洋自鸣钟铛铛响起,皇帝一身便装,只袭了件石青色的云纹缎子,站在窗下被月色一照,泛着波光粼粼的水光色,皇帝啜了口茶,“正逢府里治丧,佟家大妞走得急,必是内外乱成一团,如今为防舅舅行差踏错,只能由朕出面,将大妞殁了的消息封锁,你又被朕拘了来。佟大人,可不要着恼,怨怪才好。”
佟国维一身玄色黑缎地福寿袍褂,一脸忧戚悲伤之情,他向前倾了倾撩起袍子跪在地上,“皇上万不可这样说,可是折煞奴才了。”
“你叫朕不要这样说,舅舅倒是敢做得出来。”
佟国维泥首,“奴才不敢!”
皇帝冷哼一声,“朕此番召你前来裕王府是何意?舅舅心知肚明,朕在朝堂上费的口舌实在多,舅舅不要再打车轮战,便是心疼我了。”
佟国维心里有数,眼珠子滴溜一转,忙把头埋在地上,“皇上,奴才有欺君之罪,那大妞未死,只是跟了个汉军旗小子相好,那二人私定了终身,以至大妞身怀有孕,这才被奴才察觉,她二人门户不当,旗户不对,大妞又是待嫁秀女,这桩婚事怎能过了明路?见他二人寻死觅活,奴才疼女心切,设若家不举,官自当不纠,奴才为阖家万安,遂成其好事,只能编造个大妞殁了的消息,自让这两个孽障隐姓埋名,远离京都过他们的安生日子去。”
“皇上”他向前膝行了几步,“旗人家的闺女不能自主婚配,大妞是皇亲国戚,嫁人也合该要嫁给皇上,祖宗给的规矩,无论超贵,上有家法,只是只是奴才养育了恁么多儿子,目下只有这一个宝贝疙瘩,奴才心疼闺女”
“够了!”皇帝负着手,在他身旁绕了一周,“此等大事舅舅为何不向朕请旨赐婚?朕又不是不通情理的皇帝,真是‘人家要一间房,您愿送个院儿,纯粹白搭工。’何苦憋着自个儿跟朕转筋。”
佟国维听了皇帝的话像是有缓儿,上手用袖子蹭蹭眼泪,“碍着祖宗规矩,是奴才心眼子窄了,奴才有欺君之罪,请皇上惩处。”
二人正说着,只听外面总管喊回事,皇帝便叫进来,“问你家主子没有?外面是谁唱曲儿?”
总管嗫嚅道:“问清了,王爷说是”皇帝见他似有难言之隐,遂冲他招招手,总管这才附耳上去,“王爷说,是您女人。”
皇帝心头惘惘的,不由挥挥手将总管屏退,径自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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