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来个两个女人,一左一右,从蜿蜒的山路一直攀上来。
“很多年没爬过这山,有些累。”一个女人说,声音柔和。
“姨妈。”另一个说,声音却是有如银玲,“这就是去看外公外婆的路?”
那个女人就嗯了一声。
山上的人有些吃惊,只当这两个女人应是一对姐妹,穿的又是时下极摩登的衣裙,不料竟是一对姨甥?
两个彼此攀扶,到了半山腰,半山腰另有一条岔路,女人觉得诧异,这么多年没有来,这条小路竟这样平整,路边茅草显是被人修整净了,偶有小巧的枝丫,刮在她裙摆上,她怔了一怔,提起裙摆来,一路疾走,一边柔声说,“你跟着我,小心一点,可别滚下去了,你要是滚下去了,我可不救你。”
“呀。”后面的姑娘嗔道,“姨妈,您这可不对。我初来乍到的,您可不能不管我。”一边说,一边就传来银玲的笑声。
“贫嘴。”前面的女人道。
一边就已经到走了一座坟墓前,墓主人是一对夫妻,一左一右立着两块墓碑,时值清明,下了一夜的细雨,此时倒是停了下来,墓碑前躺了两束野花,也不知是何人所放,女人就蹲下来,看着那两束花半晌,有些惊诧。
“姨妈,”女孩指着一堆还在冒着袅袅青烟的纸线,问,“是还有人来祭拜了外公外婆吗?”
女人怔了一怔,点了点头,“是吧,可能是曾经受你外公外婆恩惠的人,也或者,是别的亲人。”顿了一顿,抬头看看青色的天,喃喃说,“太多年没有回来了,这次回来,要把失去的人都找回来。”
女孩就点点头,女人已经麻利从提来的篮子里拿出蜡烛纸钱来,一边道,“爸爸妈妈,好多年都不见了,你们都还好罢?”
又将立在一旁的女孩拖到跟前,“爸爸妈妈,看,这是念湘,是云汀的女儿……”
女孩就恭恭敬敬朝着坟墓拜了三拜,“外公外婆,念湘来看你们。”
话音落了,就“咦”了一声。
女人诧异的望向她,“怎么了?”
她指着墓碑,“姨妈您看,这字好像是新刻上去的?”
她一怔,就将头凑过去,那墓碑上头,原是刻了字,“先父沈志远大人之墓”,旁有小字,孝子女:云长、云慢、云汀。这几行字,风吹雨打经年,上头布满青苔,虽是经人擦拭,仍难掩岁月之苍痕。不料旁边竟还有行小字,显是后人加上去的,刻工清晰,上书:“孝婿:南乔。”
女人身子猛的一怔,轻轻颤抖起来,不可置信道,“南乔?南乔!”
“姨妈,您这是怎么了?”女孩问道。
女人已经哭了起来,那泪滚滚而落,一边哭,一边笑,“他还活着。念湘,你姨父还活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言罢,仿佛又想起什么来,就在地上捡过一根棍子,欲要往那还在冒着烟的纸钱堆里拨,将将拨了一下,蓦的想起什么,说道,“呀,不能乱拨,拨烂了,你外公外婆就没法来拿这钱了。”
女孩就皱了皱眉,“姨妈您别说了,怪吓人的。”
她自失的笑一笑,又道,“没事,拨烂了,我们再烧一些给你外公外婆就是了。”
那棍子就拨进了那些纸灰里,却是都燃尽了,哪里还残留得一丝半点的纸屑。她就站起来,嘴中喃喃,“一定是他。是他,就是他。”
一时间竟是形成疯癫,扯着嗓子就喊起来,“南乔!瞿南乔……瞿南乔……”
“你在哪里?瞿南乔……”
她撞撞跌跌的,连身后的外甥女也顾不得了,只顾往前面走,因是走得急快,女孩跟在她身后,一路疾喊,“姨妈,您慢一点,您慢一点啊。”
她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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