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了那件白色亚麻的连体阔腿裤, 袖口、裤腿和领口都缝制了一小层做旧蓝色的布, 在腰上挂了一根相同色系的自制麻绳腰带, 两头上分别挂着一个蓝色的穗子。
看上去就像是从异域走来的慵懒少女。
她松开了绑了一晚上的麻花辫,用了一根小麻绳当成头箍, 和头发一起编了一个侧在一边的辫子,她拉松了一些辫子, 捋了几根小碎发当成刘海。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满意,白色的也不会抢新人的风头,又极具她个人的风格。
她默默的也把这个衣服的版型记住, 想着回去可以挂上。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的去。
现在还早, 她索性去陪着阿芳嫂一起择菜。
她往嘴里塞了一条番薯干, 这是阿芳嫂自己晒的,香糯软甜, 粘粘的,但不塞牙,没添加剂,没防腐剂,原汁原味,所以时瑶一不小心就吃多撑着了。
她痛苦的打着嗝, 阿芳嫂好笑的替她捂着肚子。
“现在白天都没看到过明树了, 不知道他白天都在干嘛。”阿芳嫂无意的说了一句。
时瑶不知怎么有些心虚:“谁知道他在干嘛?”
阿芳嫂看了她一眼:“你俩闹矛盾了?”
时瑶一楞:“没有啊。”
阿芳嫂:“那你为啥对他这么不客气,我以为他又惹你生气了。”
时瑶收了因为心虚而故意放大的声音:“没有,没有, 吃撑了难受。”
阿芳嫂笑道:“好吃你也不能一次性吃那么多呀,你看这小篮子的都快被你吃完了,这东西吃多了胀气。”
时瑶痛苦的唔咽一声。
阿芳嫂摸摸她的头:“从来没见过谁把绳子带在头上的,你带着还怪好看的。”
时瑶来了点精神:“芳婶我的衣服也漂亮吧。我自己做的呢。”
阿芳嫂:“你本事可真好。这衣服和我见过所有的衣服都不一样。你这脑袋里可都是些什么稀奇玩意儿。”
时瑶嘻嘻一笑:“脑袋里的都是金点子!以后等我赚钱了我也要做衣服给你穿。”
阿芳嫂:“你留着自己用吧,赚钱辛苦,我不愁吃不愁穿的,不用你给我。你在这里我还热闹点。”
时瑶:“你怎么不去村里聊天去呢。”每次晚饭后,她都看到村里干完活的妇女们都窝在一起谈家常,唠里短,可是阿芳嫂从来都不去凑热闹,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家里忙活。
阿芳嫂给时瑶揉了下肚子,惹的时瑶舒服的眯上了眼,许久没说话,十月末的早上太阳刚刚升起,暖暖的。
时瑶趴在阿芳嫂的腿上,坐在门槛边上的小板凳上,被这太阳晒得昏昏欲睡。
“瑶瑶,”阿芳嫂忽然轻轻的说了话,时瑶睁开眼细细的聆听,“我十九岁就嫁给了建国,建国是个孤儿,他总说我给了她一个家。前几年真好啊,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去不完的地方,就算一起在地里干着脏兮兮的活也很开心。”
“那个时候,和我差不多时间嫁进来的女人们都开始相继怀孕生子了,可是我一直没动静,我有些紧张,建国还安慰我,没孩子就没孩子,他有我就相当于有了这个家。”
“过了五六年,我的肚子还是没动静,村里人开始指指点点了,我出去都听到他们在背后说我不会生,说建国是个没用的男人。我很生气,想要过去理论,可是建国拉住了我,他冲过去向那些人说是他不想要孩子,他觉得孩子太闹了。”
“我那个时候觉得,我真是嫁了个好男人啊,我这一生有他真的是足够了。”
“可是村里人的闲言长语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减少,大家都在嗤笑他,明明生不出还说这么冠冕堂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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