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四只拳头握紧着,不时发出骨节的响声。
瞳孔不再像人,反而散发着野兽择人而噬的光芒。
二者皆是。
相互对视间,海一粟忽然产生了错觉:
我在照镜子吗?
暴虎冯河,力可举鼎。
天底下当然有比他们身体肌肉壮的;天底下当然有比他们招式技艺妙的;天底下或许有比他们临敌经验多的。
但是,当两者结合在一起,当力量,技巧,速度,经验,灵活......当争斗的一切条件达到了最可怕的平衡......
天底下,难道有比他们更刚猛无俦的?
两个大汉唯一不同的是表情,海一粟面带微笑,而成定脸色平淡。
“所以......来吧?”
海一粟笑着说道,嘴里的空气集聚后呼出,在一片陈静中似乎能听到风声。
成定用鼻孔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的时候,胸膛的伤疤随之起伏。
是虎是龙?
是鬼是雄?
成定也终于露出了些许的微笑,张开嘴道:
“来。”
骤然,两个巨大的身体前进,碰撞出无与伦比的巨响。
咚?
不对,不是这个。
张一腾想道。
碰?
也不是这个。
王同思索了一下后否认。
轰——
是这个。
陆何愁注视着眼前的两个人,脑海中确认了唯一合适的拟声词。
轰——!
凶猛的汉子们厮打在了一起,击打发出的声音与宛若巨兽的野蛮动作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二人不需要虚张声势的咆哮,那一份轻微的力道,全都用在了对方身上。所以,能听见的,唯有低沉的嘶吼,来自胸腔发力时下意识的发声。那声音甚至不是某种特定的形式,纯粹是自喉咙深处泄露出的野性。
轰!
成定的勾拳被海一粟挡住,后者立刻欺身揉上要打短拳,成定也是前进不给他空隙。四臂相交,紧握,两个人毫不退让,额头重重撞在一起,看的人无不心惊。
成定猛然间抓住了海一粟手腕,铁箍似的力道将要捏碎腕骨。片刻的推搡和拉扯后,海一粟用抖手的技巧从成定的手里抽出双手,两条手忽然间没了骨头似的甩动,游鱼一般地抱住了成定的后脑,肌肉瞬间绷紧,将成定的脑袋向下猛按,同时铁打的膝盖像是攻城锤似的海一粟后退下威力大减,但仍是不轻。
崔利贞奇道:“为何不守?”王同看的角度清楚,笑道:“真够损的......老海右手差点把成定的肩胛骨抠出来。”
距离稍稍拉开,海一粟脚步跳动,贱笑着活动手指说:“老兄,你反应也太快了吧?我才刚把指头贴在骨头上你就松了。男人快,真不是好事~”
一模一样的段子说给了两个差不多的人,成定的反应和当时寿宴上的孟从没什么不同,淡淡一句:“废,话真,多。”
崔利贞和陆何愁苦笑,海一粟的嘴也是他和人打斗时候的利器之一,然而似乎在某些人身上起不了作用。
轰!
两个大汉重新冲向对方,这一次不再是贴身缠斗,而是硬碰硬的长拳拼杀。成定打法更加刚猛,而海一粟则是刚柔并济,两种节奏不断切换。
陆何愁一挑眉,“师兄出全力了。”
如他所言,海一粟的重心开始摇摆不定,脚步变换下双手的路数变得难以捉摸。套路变化莫测,时而鞭拳,时而冲拳,时而贯手,甚至还有专打皮肤的拍击。两套胳膊有时似游蛇,有时却又刚强无比,让人在两层意义上无从招架。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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