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的父母呢?”我没看见他周围有大人。“都死了,我爹死在洪水中,我娘和我nǎinǎi都死在逃荒的路上。”少年冷漠倔强的表情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那瞬间冷漠尖刻的神情竟然和胤有几分相似。我淡然一笑:“那你打算怎么办?带着你妹妹四处流浪,你又是身无分文。”少年默然不语,怀中的妹妹对着哥哥说:“哥,我又饿了。”
那少年看着我,犹豫了片刻,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这年头的人总是喜欢跪来跪去的:“请公子收留我们兄妹二人,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您。”我迟疑了,这两个孩子太小了,我怕自己照顾不了他们两个。少年扯着妹妹也跪下了,给我磕了一个响头。我心一软,我要是不收留他们,这兄妹可能就会饿死街头。原本遇上这些情况,我给些钱也就是了,可是这少年不肯受我的银子,却愿意给我做仆人来养活自己和妹妹,有几分骨气。尤其是少年的那眼神,尤其让我不忍见他们流落街头。我扶起来两人,仔细打量着他们,哥哥文雅妹妹秀气,一笑道:“好吧,你们就跟着我走。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道:“我叫陈修平。”小女孩chā嘴道:“我叫陈静姝,我爹说了,《诗经》中有句诗就是‘静女其姝’。”兄妹俩姓陈,竟然还是个本家。
“那你哥哥的名字就是来自于《大学》?”我逗弄着这个小女孩。陈静姝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啊,你知道得还真多,我爹说男子汉大丈夫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也正色道:“那你爹还说过什么?”陈静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那你猜猜看阿!”陈修平听着妹妹嗦道:“静姝,没有礼貌,要叫公子!”
陈静姝小嘴噘着:“哥哥你才笨呢,这明明是位小姐,你偏偏要说是为公子。”我有些吃惊:“静姝,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陈静姝调皮地笑了笑:“因为小姐身上的香味和娘一样啊,男人身上是没有这种香味的。”“静姝,你好聪明!”我摸了摸陈静姝的头,陈静姝扬眉看着哥哥。陈修平却很拘束道:“原来是小姐,敢问小姐名讳?”
“我也姓陈,闺名叫做霜月。”陈静姝拍起了小巴掌,欢呼道:“哥哥,我们和小姐竟然是本家,还真有缘份呢。”
我原来曾经也坐过槽船,所有乘客塞在一大堆的粮包之中,还有夹杂鸡鸭甚至是猪仔,那幅情景犹如小时候乘坐在开往乡下的公jiāo车上,实在是很受罪。好在次趟漕船是空船返回,没有货物,我又多塞些钱给船老大不让他再载别的客人,虽不及客船舒适,和以往的经历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陈静姝喜欢说话一路上便叽叽喳喳个不停,而陈修平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常常整天都不发一语,这陈家兄妹感情好得连说话都分了工。透过陈静姝的讲述,我了解到这兄妹俩出身于耕读世家,父亲曾经是个秀才,家中本来小康,一场大水之后什么都没有了。父亲为了让老母妻儿先逃朝廷的赈粮始终不见踪迹,母亲带着nǎinǎi,兄妹二人逃荒,路上又被人劫了财。母亲,nǎinǎi染上疫病,客死途中,只剩下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这几年的流浪下来,发现这康熙朝年年都有灾民,尤其是湖北境内,更是聚集了来自四方的逃难者。前半月和三个布商从荆州下来,遇上一队安徽的饥民,遇见同行的商人手里尚有些钱便起了歹念。好在那些商人请的护卫功夫不差,很快把这群流民捆绑送官。自那日之后,我便买了把匕首防身。由此可见这康熙晚年的官场吏治确实腐败,连灾民的赈粮都贪污了,这可是数以万计的人命阿。也难怪胤登基后就以残酷的手段治理吏治,重病下猛yào,虽然这只是治标不是治本。
在现代,武昌去九江只要走上三个小时的高速公路即可到达,而此时即便是顺风顺水,也需要两天。过午出发,便在黄石夜宿,陈静姝白天过度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