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府后院,宽敞的马厩里,睢阳侯看着青儿在刷一匹枣红马。
耳畔响起哗哗的水声和刷洗声。
芷兰悄悄地走过来:“爹!”
睢阳侯回头:“是兰儿,吓我一跳!”
芷兰:“爹,又在侍候您那宝贝马了?”
睢阳侯拍拍马的肋部:“宝贝?那可不是?比宝贝还宝贝,老伙计了!唉!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跟咱一起出征,再去战场上杀他一回!”
芷兰:“爹,我都跟您说了好多回了,那过去打仗的事儿,咱就甭提了哈!都陈年烂谷子了,别总挂在嘴边上,好话说三遍,鸡狗不耐烦。”
睢阳侯将目光终于从马身上移开,瞪着芷兰:“不想听?你可别忘了,现在朝廷才安生几天?这北有匈奴,东有……说不定哪天,咱还真的要出征打仗呢!”
芷兰不以为然:“我说爹,您老要说那匈奴嘛,还真是叫人不得不防,可那东面又怎么了?”
睢阳侯听她这话怔了怔,欲言又止,不再说话。
芷兰不依不饶:“咱就说这北边的匈奴,这几年不也没怎么样吗?”
睢阳侯:“那是朝廷听了大臣们的劝告,实行了怀柔政策。”
芷兰:“怀柔?”从鼻子哼了一声:“说得好听,不就是和亲嘛!”
睢阳侯:“不和亲又能怎么样?跟匈奴打仗,就连高祖那年在白登那地方都给围了七天七夜,差点就回不了长安呐!现在大臣们老的老,分的分……”
芷兰:“这我可又不懂了,爹,这老就老了,怎么还分的分?”
睢阳侯终于忍不住,笑道:“亏你还一天价说自己男儿志向女儿身,连这些个天下大势还都看不出来?唉!到底女孩子,端底不一样。”
芷兰撒娇地噘起嘴来:“爹又说这话!女儿不懂爹就教教我嘛!别总埋怨我不是男孩,那自己是什么,都是老天爷安排的,哪里是自己做得了主的?是不是,爹?”
睢阳侯无奈地叹口气,苦笑着点着她:“你呀!”
芷兰:“刚才那什么……爹说嘛!女儿很想听的。”
睢阳侯:“唉!谁叫咱打小拿你当儿子使唤呢!”
芷兰:“可不是嘛,爹,您老就只管拿咱当儿子就是了。”
说着话,芷兰竟过去抢过青儿手上的刷子刷起马来。
青儿不好意思跟芷兰争夺,只得求助地望着睢阳侯:“侯爷,你看这……”
睢阳侯朝他摆摆手:“就给她,你先过去吧。”
芷兰一边干活,一边问:“爹,你刚才说了一半,这东边到底怎么了?”
睢阳侯又叹息一声:“说起当今陛下,一代明君啊!自打登基以来,轻徭薄赋、与民休息,那是处处为百姓着想啊!”
芷兰:“是啊,我听说每年春耕,陛下都要亲自下田耕作呢!”
睢阳侯:“皇上是个好皇上,可就是有些人,不让人省心啊!”
芷兰停下刷马的手,惊讶地看着睢阳侯:“是么?”
睢阳侯:“可不是么?现在不打仗的日子久了,诸侯们在自己的封国各自为政,有的人竟就妄自做大起来,前些年高祖爷在的时候还行,能震得住他们,先帝和高后这些年净哄着他们过了,就怕自家人生是非,大汉虽说家大业大,可也经不起再折腾了!就宠得他们一个个在封地称王称霸,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说起来都是一个汉家天下,可细说起来,那又是各吹名的号,各唱各的调,明显的不是一条心!早晚要反了,还不得一场大仗?说不定朝廷哪会儿真的又要召我这把老骨头上阵征战喽!”
芷兰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刷马,就听得“擦”“擦”的响声……
刷了一阵子,芷兰忽儿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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