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令一下,一整座山都静悄悄的,就连往日那些连夜晚都不肯舍弃用来在瀑布练功的狐狸们也都不见了踪影。夜幕之下只有月河水静静流淌着,我们六个沉默着向瀑布走去,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就只有不远处的瀑布喧腾的声响。这气氛着实有些诡异,就当我寻思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琴歌先忍不住开口了。
“喂,我说!”琴歌停下脚步,我们六个也都停下看向她,月色下琴歌那身火红皮毛都染上了些许朦胧的颜色,“我可真是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狸子,我们把话说清楚,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扔了石头?真是莫名其妙!现在好了,你这一闹,连带着六个都被轰下山了!”
“不是你还能有谁?少在这里作好人了,”我没好气地回答,“我都看见了,我跌倒之后你那幸灾乐祸的样子!还说没有呢!”
“我——”
琴歌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刚刚一路也未开口的东升打断了,“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刚刚春凝奶奶那番话说得实在奇怪,倒不像是真要罚我们,但又叫我想不透她究竟是什么用意。重明鸟自狐仙功成便一直镇守涂山从未离开过,这次竟舍下狐仙殿远走,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我刚刚也想到,”画翼也缓步走上前来,“春凝奶奶若真是生气,应该叫我们即刻下山不得迟疑,可却让我们三日之后再下山,好像还特地想到节礼的事情……我刚开始还以为,拿不到狐仙的节礼了呢……”
“画翼你还真是天真欸,羽织都被偷走了,哪里还有节礼啊!”棋莞道,“这下子全完了,狐仙一定生气了,节礼也没有了,我可是盼了那么久——”
棋莞一激动起来就吵闹得很,整座山谷里就只有他的声音最响,我本想提醒他悄声,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得不远处书渠闷声道,“够了,你们怎么这么多话。春凝奶奶是让我们来受罚的,不是来闲聊的,你们还站在那干什么?”
我们五个都转头望去,只看见书渠正在那瀑布下面坐着,想根灰色的狐狸柱子似的,若不细看,还以为他是个灰色石头搁在那。我们五个此刻都在想春凝那话是什么意思,只有书渠这个大傻子真去受罚了,还坐得笔直笔直的,不等我们开口,琴歌就先叫嚣起来了,“书渠你是不是傻啊?你坐在那干什么呢?春凝奶奶叫你受罚你就真受罚吗?我请你动脑子好不好?真是死心眼,受不了!”
往日里大家都知道,书渠虽然体力和内功一等一,但却是狐族中天字一号的死脑筋,既听不懂弦外之音,也不明白暗讽玩笑,别的狐狸拐着弯骂他他都不知道。昔日琴棋书画四只狐狸一起开始进修,书渠就是天天被春凝奶奶拿木棍子敲的“笨蛋”,为了鼓励他多读书用功,春凝奶奶还特意给他取了“书渠”的名字,是想他多用点脑子,修仙之路才能水到渠成,如今看,这水是没流进渠里,而是流进他脑子里了。书渠死心眼,大家都知道,他这一死心眼起来,往日里谁的话也劝不住,只听琴歌一只狐狸的话。
“诶呀!不要在这丢人好不好?简直,你简直——要我说你什么好!”琴歌气不过,亲自跳进瀑布去把狐狸柱子拖了出来,拖上岸还在噼里啪啦地数落,“简直笨死了!你就不能稍微动动你的脑子吗?你就不能跟东升学一下吗?我真是,我迟早被你这一脑子浆糊气死!”
那边琴歌在教训书渠,我们这边四个还是心事重重。虽然不明白春凝奶奶说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既然说了叫我们下山去的话,就是认真的,这一点开不得玩笑。一想到这点,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棋莞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了,“沉沉,我不想下山去,我从来没下过山,下了山就去了人界,我好怕……”
“人界又不是地狱,你怕什么,”我虽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看棋莞哭得伤心,我只得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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