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重阳糕一边道,“在涂山上的时候,也是常常有这样的糕吃,大家还会一起跳月舞。”
“可不是么,秋坪爹明明跳起来最滑稽,每年都还要从头跳到尾,”我取了栗子在手里吃,“也不知道秋坪爹去哪里了,都快两个月没有回来。”
“两个月也不算什么,他指不定是在天上同哪位老相识喝了杯茶聊会天就忘了时刻了,”东升不喜欢吃甜,因此只是喝菊花茶,“嗔嗔你忘了,之前在涂山上的时候,有一年他连年祭都没去,在天上同百花仙下棋,回来还被冬银罚了一通。”
年祭历来是涂山上的大事,凡是德高望重有资历的狐狸都要出席,还要给晚辈散礼,虽说是礼节上的仪式,但大家也都十分期待。秋坪爹以往总放大家鸽子,大家也都习惯了,只是那年他连年祭都忘了,于是等他与百花仙一局棋下完之后回狐狸洞的时候被冬银狐和春凝奶奶逮了个正着,被罚抄了三百遍经卷。
“怕不是因为是和百花仙下棋所以才忘了时刻了,”我撅撅嘴,“秋坪爹一看到天上那些漂亮的仙女姐姐就走都走不动路,更别说百花仙了。”
我们三个又好好揶揄议论了秋坪爹以往的行径事迹,月上西山,院子里也洒满了浅白月光,棋莞忽然道,“今天月亮也这样好,竟然跟涂山山顶上似的,沉沉你跳舞那样好看,不如也再跳一段月舞吧。”
棋莞忽然这样提议,今晚又说好了是如同以往在涂山之上一样过重阳,我便答应,又对棋莞道,“月舞人人都能跳,莞莞你也一起,我带着你,让东升弹月琴。”
棋莞应了,我便同他一起站到院子里的开阔地带,东升去屋子里取了月琴,调了调弦,便弹起一首《婵娟曲》,以往在山上大家一起跳舞的时候,乐师便都会弹这首曲子,我与棋莞一同在院中跳起月舞,兴许是月儿见我们跳得有趣,便也靠到我身边来,随着我的舞步摇摆起来。今晚皓月当空,月色极好,月光洒在月儿身上,照耀得他身上的那点点银花闪耀光亮,好似星点一般,通身都散发着浅色的朦胧银光,与常日又格外不同。我旋转的时候他便也跟在我身边旋转,随着东升月琴的声响变换着脚步,棋莞跳了一会觉得有些疲惫,便坐回石凳上去歇息。院中只有我和月儿,月儿不时发出阵阵鹿鸣,叫声清朗悦耳,月光照在他的鹿角上,那鹿角也泛着银光,周身隐约有仙气缭绕,很是好看。
“帝子不可见,秋风来暮思。婵娟湘江月,千载空蛾眉。”
《婵娟曲》进入第二折,东升弹着月琴,一边念着这首《湘妃诗》,那是之前每每涂山山顶大家一起跳月舞时候冬银狐都要吟诵的诗句,每到那个时候,春凝奶奶都还会给小狐狸们讲湘妃泣竹的故事。我在院中旋转着舞蹈,月儿也随着我的步伐旋转摆动着身子,就在此刻,有一道月光透过云层洒在月儿身上,有一阵青烟从他脚下升起,那烟越升越高,竟整个地把月儿包裹了起来,我不禁停下了舞蹈,只呆呆地看着被那股青烟包裹住了的月儿,东升也停下了月琴,我只觉得十分紧张却又十分期待,不过片刻之后,青烟散去,那头小白鹿已经不见,站在原地的是一位梳着三股发髻的青衣少年,神姿清秀,俊目朗星,一身青绿色银线织鹿纹的羽衫,眉眼之中虽还有些稚气,但却仙风鹤骨,别有一番风姿。我一时惊呆了,只能站在原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少年朝我拱手行了一礼,然后道,“在下乃凤池白云洞仙座下的银花白鹿,承蒙相救,今日伤愈,得以恢复人形。月儿再谢主人搭救之恩,愿从此追随主人,还望主人不要嫌弃。”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走过去拉住那小少年的手,不敢置信一般地喊了一句,“月儿?你真的,真的是月儿吗?”
“在下正是银花白鹿月儿,是主人在长街之上搭救于我,月儿感念主人救命之恩,愿为主人鞍马,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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