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布置的人悉数散开后,洛将领便引着辆马车停在了客栈的门口,分外殷勤地从马车的边角处取下杌凳,哈腰道,“王女,到了。”
马车内悉悉索索的片刻,这才自车帘内踏出一只脚来。洛将领自始至终垂着头,见着伸出来的纤纤细脚微微愣了愣,他虽没见过王女,却是从侍候王女的婢女口中听说过首领有多么溺爱王女。
用最丰盛的膳食,穿最华美的衣裳,坐最富丽的马车,住最堂皇的宫宇……一切能够用到的,皆是天下最好的,比起盛宠不断的姬妾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脚不离地,十指不沾阳春水地过活了这么多年,教人传成肥婆也不奇怪。
待那只脚踏下马车,洛将领这才斗胆抬眸看了一眼,见得女子样貌虽普通,却也没有传闻那般不堪。连忙将头埋下去,准备行大礼,却听到女子不满道,“洛将领,你杵在这儿做甚?还不快蹲下迎王女下来。”
洛将领闻言,脸上先是红了一阵,继而变成了铁青色,却也不敢违抗,只好依着女子的意思跪下,双手也跟着放在地上,卑躬屈膝的姿态让他的脸色愈发难堪。
女子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显著,伸手将帘子掀开,又伸出另一只手等着马车中的人将手递上。
洛将领跪在地上,面上尽是隐忍之色,感受到后背传来的重力,只觉得胸膛与腰骨间火辣辣地疼,双手不由地抓紧了地面。
洛天依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四方来客的牌匾,又嫌厌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绒毯和花瓣,这才转首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洛将领道,“人呢?”
听到洛天依问这话,洛将领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得她与传闻果然无异,不禁暗下冷笑了一声。站起身,僵硬地勾出一抹笑来,走到洛天依前,展手道,“王女且先进去,那苏锦这便下来,这便下来。”
说完,洛将领对着身后跟着的侍卫使了使眼色,侍卫领了命,连忙不着痕迹地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锦瑟的门又被敲响了,“苏公子,洛小姐已经到了客栈,您可准备妥当了?先前您可是答应过了,可万莫要做出尔反尔之事。”
锦瑟闻言轻笑了一声,没有应话,兀自将门打了开。
敲门的伙计见状,连忙停下敲门的手,退后一步,吞了吞口水,结舌道,“洛小姐来了,苏公子,苏公子收拾完便赶快下楼吧。”还没说完,便逃也似跑开了。
昨日瞧见这苏公子还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今日怎落得这副鬼模样?
锦瑟看着伙计仓皇逃窜的背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转首看向芦笙无奈道,“加了这颗痦子我便这般寝陋吗?”
芦笙撇过脸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才缓缓开了口,“我还为公主贴了张假面,许也与假面有关。”
锦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憋着笑的素心,见龙卯和小轩也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这才走到铜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怔愣了片刻,继而无奈地笑了笑。
芦笙给她贴的这张假面,呈古铜色,摸上去虽然没什么感觉,瞧上去却是凹凸不平的,再加上右脸处有一颗拇指大的痦子,着实丑陋不堪。
芦笙走上前,把锦瑟的手也擦上了古铜色的药膏。素心见状,不由地笑了笑,“公主这副模样,饶是素荣也不一定认得出。”
龙卯坐立不安地看着锦瑟,想要伸手搔一下脑袋,又怕将素心束好的发冠弄乱;想要摸一下脸,又觉得哪里不对;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吞咽了一口口水,扯着身上的衣袖看着锦瑟局促不安道,“主,公子,当真要这么做吗?”
锦瑟看着龙卯顶着自己的脸,也分外地不适应,可也毫无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轻声道,“放心,那洛小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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