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并没被孟晗一瞬的情绪吓到，而是镇定地解释道：“百分之一的概率。”

    孟晗失笑，手上没能拿住那份报告，掉落在地，而他也跌坐进椅子上，用力按着额头。

    他还是在摇头，不停地摇头，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结论。

    赵晴默默捡起地上报告，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被折了角的页面上，示意着“不支持孟晗是糖的生物父亲”。

    是了，百分之一的概率。

    这对双胞胎，同时出生，同一个母亲，然而，却有两个父亲。

    赵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眼前的人，只好也拉开椅子，坐在孟晗对面。

    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只能听到孟晗逐渐用力的呼吸。

    赵晴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那种无法抑制的悲痛，可他又太擅长压抑，只能独自消化这份几乎可以毁掉一个人生的事实。

    但接下来，孟晗并没有像其他那些委托人一样将心里的苦痛道出，而是好像已经将所有事情吞咽掉一般，慢慢抬起头，又看向赵晴。

    他的眼神恢复了冷静，也恢复了那份疏离感。

    “为什么会这样？”孟晗仍旧拧着眉，摇了下头，“这……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确实很罕见。”赵晴盯着桌面上那一摞报告，“我刚看到的时候，也很诧异，所以特意多做了一组……但事实确实如此，如果你要问为什么会发生……”赵晴顿顿，“通常是在刚刚受精4八时内，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并很凑巧，精……”

    赵晴余光忽然被玻璃窗外的周舞、大齐等一众人员引去注意，所有人都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地面对自己，拼命对着她，摆出一副闭嘴摇头的夸张姿势。

    赵晴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或许会刺伤孟晗，紧忙收声。

    但是没想到，孟晗却主动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很凑巧，第二个男人的精……”说到这里，他还是顿了一下，似乎并不愿意将那些词语说出来，“……也进入了之前的受精卵里，所以形成了双胞胎，对吗？”

    “嗯……”赵晴略略迟疑，“医学上，称之为‘异父同期受精’。”

    4八时之内的二次受精。大部分的男人听到这件事，都会很生气。

    赵晴以为孟晗也会如此，但他只是微微动了动嘴角，便再没其他反应。

    赵晴有些如坐针毡，觉着应该上前安抚一下，可是又完全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得静静坐在那里陪同。

    过了不知多久，孟晗才重新看向赵晴，眼底又再一次地恢复了平时的冷漠。

    只是比以往看起来更加难以接近，更加疏远，也更加客气。

    “谢谢你，赵所长。”

    就像是刚才在看过第一份报告时说的那样，孟晗又重复了不久前的话，双手撑着桌子站起。

    赵晴也立刻跟着他起来，眨了两下，只能回答一声：“应该的。”

    赵晴实在不知该接什么，本还是打算至少说一两句，却被孟晗抢了先。

    “我会将这个结果告诉顾总，应该很快就可以录制了。”

    赵晴愣了一下：“啊，嗯……麻烦你了。”

    孟晗疏离地笑了下，伸手拿起桌上的鉴定报告，像是刚刚开完会的职员。

    “那么，就不多打扰了，录制的时候再见。赵所长。”

    孟晗又很淡地扯了扯唇角，所有的表情仿佛都在瞬间回到最开始的那张脸上。

    赵晴盯着那张浅笑礼貌的脸，启唇又合，最后只能很轻地点了下头，继续顺着孟晗的话，说：“嗯，到时候再见。”

    “那么……告辞了。”孟晗微颔首，绕开会议桌，径自离开鉴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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