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飘香刚要睡一会,门子来报:船业主禹沐求见将军。玉飘香大喜,吩咐快叫进来。
功夫不大,只见一个相貌丰伟,体魄壮硕的中年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见到玉飘香,连忙大礼参拜,道:“民禹沐,参见玉将军。”玉飘香笑道:“不知禹老板有何事禀告,不必多礼”。命侍从敬茶。
那禹沐急忙禀报道:“民只因经营船舶建造,故日常在河湾海口间行动。近见番客的货船深夜凌晨来往频繁,与往昔不大一样。有时船舶虽挂番邦旗号,舷桅边则站的是我大明的人物,私下便起疑心。故尔冒昧来衙门提醒玉将军一声,恐有违禁私运下海的勾当。”
玉飘香大惊,心道难道倭寇又要卷土重来,乃决定造访炮台镇将郎万山,通报此事。又命禹沐务必查访明白,拿获真凭实据,那时本将军便可说话。禹沐谢过,欲待告辞,玉飘香忽想到禹沐的掌柜的事。
又问禹沐:“听说你的掌柜韩长水是个放浪形骸的白发狂童,这话可是当真?”
禹沐笑道:“将军初到,莫非已经认识他了?他平生只爱两物,一是酒,二是诗,时常烂醉如泥。口中还狂呓作歌。那三瓦两舍、花街柳巷也如同是他的家宅一般进出。老大不识廉耻,倒真有几分怪癖邪兴。”
玉飘香惊讶道:“如此僻邪之人,先生又为何抬举重用?”
禹沐又笑道:“说来也作怪,这韩长水虽如此放浪狂僻,却是一个理财的圣手。大醉里盘帐核数,从无半点差错,但凡钱财帐务之事,一经他手,无不井井有序,清楚明白。有时他还一手拈着酒盅,一手拨打算盘,十分得趣。——雇聘了他,胜似二十个帐房老先生,故尔也随他一味荒唐放纵,不去管束。我这船坞业务,他非但不误半点,不亏分文,却大有蒸蒸日上之势,正赖了他的本事哩。——民心中十二分敬佩,老爷千万不可觑了他。”
玉飘香听了这一番言语,心中不免有几分诧异。这个韩长水料非凡人,莫非故作狂态,别有所图。“以后得留心此人消息,暗里观察仔细。
禹沐见玉飘香神色,又说道:“不过,他也有两件事不顺我眼,一来他也好佛,时常去白云寺与那里的和尚们厮混;二来他与省城的大商人柏千山的掌柜喻武十分投契,两个多有酒色往来。——当然喻武远不是韩长水对手,故那柏千山对韩长水也忌恨得牙痒痒,总疑心是韩长水从喻武的嘴里套了许多机密去。”
玉飘香道:“这人倒也有趣,哪日叫他来衙门走一遭,我这里正有一本没来头的帐册,天书符箓一般,没法弄懂,还想请韩长水来辨认一番。”
“这个好说。明后日我便叫他来衙门见老爷,想来弄通那帐册必无疑难。”
禹沐起身告辞,玉飘香送到外厅门首。
玉飘香返回公堂之上,草草地翻阅了几页簿册,低头沉思半晌,忽然问卫百祥:“街里的沈仲可是十四日离开他的田庄回杭州的?”
卫百祥答道:“正是,玉将军。沈仲的佃户说,沈仲十四日午膳后带了仆人张三离开田庄回城。”
这边玉飘香又低头看了半天地图,乃道:“这官道岔口处有条路,路边松林间有座荒废的古庙。沈仲在这一带消失踪影,会不会与这古庙有些关联。”
卫百祥喜道:“将军之言有理,我们这就去沈仲田庄,勘问时顺路亦到那古庙看一下。”
玉飘香寻思了半晌,道:“沈仲的事可以放一下,我还想到白云寺再走一遭,这一次正大光明的去。”
白云寺在县城东门外佛趾山下,山门两边各有一道清溪流出,如两龙吐水,洗濯佛趾,极是形胜之地。寺内有僧众百余人,住持僧圆觉法师,传为真佛降世,故香火十分兴盛。圆觉法师自去佛趾山半腰一石塔内居止,仿那面壁的达摩祖师修养真性,极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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