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大吉,宜嫁娶。
晨曦微白,陈凝兮就睡眼惺忪地被春夏给唤醒了。
春夏头一次可以全程观摩女子出嫁,又是自家姐,内心十分雀跃,全无往日里犯瞌睡喜欢赖床的模样,兴高采烈地将陈凝兮从锦被里拉出来:“姐,该起来梳妆打扮了,奶嬷都已经等好久了!”
原本礼部是安排了宫里的梳妆嬷嬷的,然女子出嫁,这是一生一次的大喜事。
于陈凝兮而言,虽不是如书中所言那般,人生路上得遇一良人,两心相悦,而后缔结连理,与睿王的婚事参杂了许多复杂的隐情,然,既已成定局,便也要顺心而为,开怀才是。是以,陈凝兮婉拒了礼部的安排,让奶嬷替自己梳妆打扮。
转头,便见奶嬷捧着大红的喜服和凤冠进了屋,慈和地笑看着自己。
看着两张亲切的面容,陈凝兮内心涌上欢喜,顿时淹没了心底的那丝忐忑。
换好亵衣亵裤,又着了中衣后,奶嬷让陈凝兮坐在梳妆镜前,随后拿出一个布包,从里头抽出一根长长的麻线。
这是要开脸了。
奶嬷两手扯紧绳子在陈凝兮的脸上忙活开来,先是下巴,而后是脸,额头,一点一点地绞。
奶嬷边忙活,边说着传统的吉利话,春夏在一旁不错眼地瞧着,也跟着奶嬷念叨。待整张脸都绞净了,奶嬷才收了麻线。
再看陈凝兮的脸,已是面色红润,肌肤晶莹剔透,光洁如玉了。
开脸后,净面,而后上妆。青黛描眉,胭脂晕染,镜子里一向素净的人顿时美艳不可方物。
春夏早已看呆了去,原来自家姐打扮起来竟如此好看,真是便宜了睿王。
上完妆后,便是梳头了。奶嬷拿了桃木梳,顺着陈凝兮的青丝从上往下,缓缓梳到底,边梳着边又说些吉利的话:“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梳完头,奶嬷轻拍了拍看呆了的春夏,两人展开喜服帮着陈凝兮穿上,再戴上凤冠,理好衣摆,一切方妥。
平日里素净惯了的人,如今妆容齐备,又着了绣着祥瑞花纹的大红色喜服,直是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奶嬷慈和地看着盛装的陈凝兮,眼里是要溢出来的欢喜和慈爱,半晌,抹了抹眼角,托起红盖头给陈凝兮盖好。
一切已妥,剩下的就是静待睿王前来迎亲了。
陈凝兮坐在屋子里,感觉有经年之久,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时,终于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有人喊道:“王爷来接王妃了!”
奶嬷和春夏一左一右搀扶着陈凝兮往外走,至前堂,拜别陈老。
陈老身子已是十分虚弱,今日大喜之日,硬是强撑着等在前堂。
此前还未觉得如何,待透过喜帕看到陈老模糊的身影,陈凝兮一下子就鼻子犯了酸,想要流出泪来。
闻着祖父身上那股熟悉的药香味,耳边传来祖父虚弱却温和的声音:“凝儿,走吧,睿王在外头等着呢!”
祖父那苍老瘦弱的手挽了上来,陈凝兮跟着祖父的脚步往外头走去,待上了花轿,祖父松手前,才哽咽出声:“祖父,您保重好身子,等着凝兮回门。”
“安心去吧,误了吉时可不好!”
睿王一身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眼见着陈凝兮上了马车,才转头略显担忧地看了陈老一眼,才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回睿王府。
睿王府内到处都是大喜的红,更是满座宾。
明明是熟悉的处所,陈凝兮和李晏于此刻竟都生出了陌生感客,牵着红绸两端的两个人,内心都生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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