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戌,正月。
邢都。
高楼,楼上有窗,窗前有月,月下有花。
花是蔷薇,月是明月。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窗台的蔷薇上。
窗台上有蔷薇,蔷薇边有人。
人脸上的表情却仿佛被蔷薇刺伤了,他的心中是不是还有那个被蔷薇刺伤的人呢?
室中的灯光柔美,红泥小火炉上的铜壶里,也在散发着一阵阵酒香。
公子晋坐在一张很宽大的榻上。
他的脸色是苍白的,瘦削而憔悴,眼睛里也总是带着种说不出的疲倦之色。
不但疲倦,而且虚弱。
他的人看起来仿佛久病不愈,似乎已完全没有光采,对人生已觉得很厌倦,对自己的生命也完全失去了希望和信心。
可是他的一双眼睛依旧清澈如明月。他的眼睛里还在发着光,他的神态间还是带着种说不出的尊严和高贵。
一个青衣白袜,面容呆板,两鬓已斑白的中年人,正在为公子晋倒茶。
他一举一动都显得特别谨慎,特别小心,仿佛生怕做错一点事。
暖壶中的茶,倒出来后还是滚烫的,他用两只手捧着,试着茶的温度,直到这杯茶恰好能入口时,才双手送了过去。
他的手也完全没有血色,手指很长,手的形状很秀气。
公子晋接过来,只浅浅的啜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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瑱珲就坐在公子晋的对面。
瑱珲的手中也端着个杯子。
杯子里面是酒,不是茶。
酒是从炉上的铜壶里倒出来的。
茶是好茶,酒也是好酒。
了解瑱珲的人都知道,他只喝酒,不喝茶。
不过现在他并没有喝酒,他只是端着酒杯。
他正在等公子晋的回答。
但他并不着急,他知道公子晋现在很难作出决定,因为公子晋并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但他知道公子晋今天一定会作出一个决定,因为这几天来他已经将公子晋需要知道的情况,都仔仔细细地剖说清楚,公子晋已经不需要顾虑任何的风险了。
他也知道公子晋作出的决定一定会是他所期待的,因为公子晋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给了公子晋一个实现自己野心的机会,而这次的机会如果放弃了,将不会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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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晋终于开口了。他道:“你的意思是说可以助我回到卫国?”
瑱珲点点头,道:“是的。”
“还能够让我得到国君之位?”
“是的。”
“可现在的国君是我的兄长……”
“这不是问题。”
“州吁的实力也比我强。”
“这也不是问题。”
“老大夫石碏是否……”
“一切都毋须公子操心。”
公子晋又不说话了,他垂下了头。
他还要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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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晋是先君庄公扬的庶子,与现在的国君桓公完是同母兄弟。
庄公扬的夫人并没有生下子女,桓公完和公子晋的母亲都是庄公扬的妾。
庄公扬还有一个也是妾室生下的儿子,取名州吁。
公子州吁更受到庄公扬的宠爱,不过桓公完因为是长子,所以当年才得以立为世子。但若说受到的宠爱和重视,完、晋兄弟二人则远远比不上州吁。
其实在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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