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面色微变,笑意凝在眼角。
见姬尘神色如常,一时也摸不透他的心思,略一思量,复又笑意满面地开口。
“倒是哀家糊涂了,传言怎可尽信。”
语毕,偏头朝身边儿模样持重的李尚宫吩咐道:“去给尘世子奉茶,算作哀家赔罪了。”
李尚宫闻言果真执一只金丝珐琅彩茶壶行至姬尘案前,方欲伸手取过案上的茶盅,腕间却忽然搭上一只纤细莹白的手。
李尚宫侧目,王宁锦正捉着她的手,力道不大,但大庭广众之下李尚宫着实不好甩开,只得耐着性子问:“九姑娘这是意欲何为?”
王宁锦松开她的手腕,改去拿姬尘面前的茶盅,边缓声道:“从前姬非白如何我管不着,往后却是不能由旁的姑娘近了他的身的,太后娘娘赐茶,我来奉与他便是,便不劳尚宫大人了。”
听见“姬非白”三字,仁庆帝眉峰挑起,瞧不出喜怒:“你唤尘世子什么?”
“姬非白。”王宁锦仰头同仁庆帝对视,眸光清亮,面色坦然。
扫了眼目露异色的一众朝臣,王宁锦不悦:“你们这般看我做什么?他自个儿说的,他叫,姬,非,白。”
姬尘闻言浅笑:“嗯,我在。”
众人闻声望去,这样周身透着暖意的尘世子,也叫他们开了眼界了,至于方才想的,九姑娘无不无礼,是否冒犯,尘世子自个儿乐在其中,轮得着他们这些人瞎操心吗?
但若叫他们也学着唤上一句试试,那确是没有胆量的。
王宁锦回身儿行至自个儿案前,她伤了左腕,实在不便,只得将茶盅放于案上,空出右手再去提茶壶。
壶身略倾,温热的茶水流过茶盅壁沿。
却隐约听得一声极细微的脆响,茶盅登时四分五裂。
望着缓缓在案上溢开的水,王宁锦偏头觑了眼姬尘,难怪他坐得那样稳当,原来是个破烂瓷器。
她却不知那道裂缝是在她呼痛时,姬尘未克制住情绪所致。
王宁锦朝李尚宫笑了笑:“看,幸好未经尚宫大人的手,否则岂不是要伤了你?”
话说得倒不做假,只是,这茶盅碎得也太凑巧了。
李尚宫回首去瞧谢太后,见她面色不好地吩咐:“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给尘世子换上新的。”
闻言,王宁锦蹙眉,谢太后这是铁了心要恶心人了,姬非白拂了谢太后的脸面,她便偏命人当众贴身奉茶,摆明了要看看这茶姬尘接还是不接,若不接,岂非是打了自个儿的脸。
姬尘生得一副颠倒众生的相貌,且地位尊崇,这些年明里暗里投怀送抱自荐枕席的,足能列出几本册子来,可偏偏就是连大门都进不去,更遑论近身了。
至于端淑郡主,最后一次见他都有十年了,两个孩子能晓得什么,更遑论端淑郡主人都躺进皇陵了。
谢太后心知肚明,不近女色倒是真的,但提及端淑,不过是想勾起王宁锦的疑心来。她哪里知道王家这个飞扬跋扈的姑娘,正是素日里端庄自持的端淑。
容轩却是狐疑地打量起姬尘,姬尘对君行谨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唯有他最清楚,君行谨之于姬尘,便如龙之逆鳞,亦如蛇之七寸,又岂会说放便放得下。
上元那日他便听九姑娘唤他姬非白,那时他待她便不同寻常。
容轩眸光冷厉,落于王宁锦身上,姬尘看上了她身后的琅琊王氏么?
王宁锦似是有所感应,侧目望去,正瞧见容轩眼底尚未来得及散去的冷光。
“我可曾得罪过容世子?”王宁锦略一倾身,取过案上她自用的那只茶盅,将余下半盅茶水倒入鎏金四季花纹渣斗,复又以清水冲漱过,适才斟满温茶。
“啊,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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