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州来的使者姓石,名希蒙,与李三旺序齿,竟还了月余,他谈吐清雅,没什么架子,态度谦让恭谨。二人虽年岁相仿,长相气质却是天差地别。石希蒙肌肤胜雪,身段轻盈,和李三旺同乘一车,并排坐在一处,真可谓黑白分明。
石希蒙生就一副男生女相,这又与冯道不同,若说冯道只是因为个子矮显得一团孩子气,最多也就被人错当成女孩儿,而石希蒙却是面若冠玉,雌雄难辨,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就连说话也与李三旺那把粗糙难听的嗓音不同,犹如和风细雨般,叫人极易心生好感。
冯道初时见他喉结不显,曾错以为王镕派了个女扮男装的娘子过来,心里一直在反复琢磨着王镕的用意,直到他们半道上遇见了一队人马。
迎面而来的是一支兵卒,为首之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旌旗招展。冯道从车窗里探头出去,为了看个清楚,半个身子都快掉出车厢去了,李三旺劝阻不住,只得拦腰将他抱住,免得他摔出去。
石希蒙先一步下车与那骑马之人行礼,从车上看过去,只能看到石希蒙微微弯腰的背影,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倒是骑马那位扬着马鞭勒停了马,却连马都没下,一副浑然没将石希蒙放入眼中的样子,神情举止满是倨傲不屑。
冯道“咦”了声,不等他与李三旺说话,石希蒙已经退让到一边,同时指挥着己方同行之人避让。随着车夫将马车驾驭驱赶到路边,车厢一阵晃动,眼瞅着边上就是悬崖峭壁,冯道只觉得目光所及,头晕目眩,忙缩头退了回来,吁气:“也不知那是什么人,架子如此之大。”
李三旺道:“瞧那人武人装束,应是王镕帐下牙将。”他顿了顿,终是将底下的话咽了回去。
冯道点头,自以为懂了:“看来这是文武不两立了。”他对石希蒙颇有好感,自然就瞧不上那牙将的行为,耳听得车外马蹄踏踏,踏步阵阵,一番骚动后原以为那队人就这么过去了,没曾想紧贴着车窗外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车内的可是晋王之子?”
石希蒙的声音太低,听不清回了什么,那车门却砰的声被人拉开。
李三旺闪身挡在冯道身前,透过李三旺的腋下,冯道看见车前站着那名牙将,正瞪了一双眼将车内二人扫了个遍,石希蒙在边上满脸焦色:“王将军,莫惊扰了主公的贵客!”
姓王的只是不理,目光最终落到了李三旺身上:“你就是李存勖?听闻你是晋阳十三太保之一,年少有为,身手应当不错,不如下来与某切磋一二?”
嘴上说的客气,脸上却摆脱不去那股子倨矜之色。
李三旺目光微闪,正欲起身下车,却被冯道拦腰抱住,喊道:“李兄,你莫去,我害怕!”
听到冯道满是惧意的颤音,石希蒙终于怒了,沉下脸说:“王藏海,你莫忘了主公交代你做的事情。”
王藏海冷哼一声:“我的事只需跟主公交代,轮不到你来过问!”说罢,面色不善的拂袖而去。
待王藏海一行人过去后,石希蒙才登上马车,队伍重整待发,石希蒙一脸歉意的说:“让两位贵客受惊了,是某的不是。”
李三旺对石希蒙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倒是冯道好奇问道:“那个王藏海是什么人?”
这话换做旁人或许都不会问,身为质子便该有质子应有的觉悟,多听少问,然而冯道一脸天真,带着一股忿忿替石希蒙委屈不公的样子,看起来反叫人觉得这只是个没什么城府的童。
石希蒙微微松了口气,微笑道:“那是我们镇州军中的牙将,此次主公派他去给晋王送书信。”稍顿,补充道,“是为了调解晋王与飞虎将军的误会。”
冯道心里突地一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气鼓鼓的说:“那姓王的言行傲慢无礼,怎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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