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潋靠在马车上,神情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从昨日小会后,她便一直是这样的神情,岳护莫名有些担心,犹豫着问道:“你觉得我做不好吗?”
沈潋正出神,蓦地听到他的声音响起,不由得坐直了起来,朝他望去,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岳护忧心忡忡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而后继续说道:“敌我对阵,比的并非蛮力,更是统帅的智计,我知道的。我不明白将军为何这样信任我,只是,一旦情形危险,我定然拼了命护你突围。”
沈潋展颜一笑。“你多虑了。将军并非是刻意夸大之人。他从军多年,自然有识人之能。他说你可以,你放心去做就是。况且此去台州,并非他所说的那样危机重重。卫琳婵亲自到来,既是徐迟给我们面子,更是她自己的一份执念。只要我们不擅自将人扣押,自然不会有大的乱子。你只当是去长长见识,卫兵巡防自然有他们自己的人管着,无需多费心。”
她叹了口气,道:“这些个曲折,将军不会不知。故意夸大事实,实在是有所图谋。”她望向岳护,牵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小护,他图的是你。”
见岳护神色震惊,她继续说道:“将军并非刻意针对于我。即使是我换了他的位置,也定然要走这样一步。可我毕竟并不是他。他有自己的谋略,我同样有我的不舍。小护,日后如非必要,你同他远一些吧,只当是为了我。”
她神色恹恹,岳护只得将自己为席封平开解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离五月还有□□天的日子,百十号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朝着台州而去,期间更是不定时地取道各州县,入了大牢探查一番。
其中的确也有些案子,卷宗上出了不少漏洞。沈潋只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眼睛睁一只闭一只也就算过去了,毕竟官员们也的确是有各种各样的难处,只要是尽了心,沈潋也并不追究。唯独绍兴府有几个县做得实在过分,沈潋将知县同着县丞打了几十板子,又罚下三个月的俸禄充了库,才继续朝台州而去。
台州知府庾滕斋早便收到了消息,派了人打探清楚之后,亲自到城门下来迎。二人见过礼,又交谈了些事务,庾滕斋才将沈潋带到了临时腾出来的一处府邸。
庾滕斋虽是文官,却面貌黝黑、孔武有力,身材较岳护而言更是壮硕了许多,一举一动皆是勇猛刚健,看着颇有些让人敬畏。途中,齐一遥也同他们讲过这位奇葩的知府大人,其威慑度可一点不亚于席将军。
庾大人从知县熬到知府,也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晋升如此之快,实在是少见,可是朝中那些鸡毛蒜皮都能揪住说个没完没了的御史言官竟未曾有一个出言弹劾。
原因很简单。
他有这个资本。
一年前,倭寇趁乱入侵,百姓仓皇逃窜,却被已经撒丫子狂奔的卫兵们在城门处堵了个正着。
倒不是因为卫兵跑得慢,其实他们的心也很急。但是再急也不敢去拿脑袋试庾大人的屠刀。
庾大人就立在城门处,手里一把钢刀,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血。众人前面那跑得最快的两人,已经在庾大人的魔爪下神色恐惧地往生极乐去了。
庾大人就这样淡定地带着几十个衙役守在城门处,冷眼看着这一群可耻的兵,缓缓启口,声逾千斤:“小旗、总旗、百户,把你们手底下的人看紧了。今谁敢出城一步,登时斩杀,取消世袭身份。若是消极避战,则籍没家产、全家充军。军官们擅离职守,惩罚翻倍。现在全军随我去同倭寇一战,身上不带血者,杖责三十。身上无伤者,鞭笞三十。负重伤者,赏银一两。斩杀倭寇首级,赏银三两,提官一级。是功是过,明日我同各位一一算过。”
说着,便在众人恐惧的眼神中,提着刀杀气腾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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