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通了电话,试探性地询问。我在此时隐隐地听到了从天那边传来的沉闷雷声,那像是天神低沉的怒吼,震得整个地面都颤抖,逐渐变大的风声混合着雷声,一同击打在我赤裸的身躯上,温度也在一刹那转凉,夹杂着阴森森的气息包裹着我的全身上下,惊得我一个激灵,腿肚子都有点打颤。
“您好,这里是梅临医院,您是顾齐的家属吗?”电话那头似乎是个护士,也可能是个女医生,她的语速有些急促,隐隐带着两三分不明的语气,我听不出,但梅临是青明山附近县城最近的大医院,顾齐被送去那里也是正常的。我应了声。
“对,我是他朋友——怎么了?”
“我是梅临医院的医生,我们翻了他的通讯录,拨打电话后发现顾齐先生的父母和妹妹都在国外,但是我们现在要手术,急需一个能签字的人,就找到你了,请问您现在能赶过来吗。”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一颗原子弹将我的大脑内部夷为平地,破坏了所有的神经,连同神经中枢一起毁灭于这一瞬间。
闪电也如掐准了时间般降临,金色的利刃割破了深色的天空,一秒钟内这个偏远的草地亮如白昼。
如果有一件事情能让我瞬间从天堂坠到地狱,绝对不是被开除。
那件事,一定是目标者出事。
这种我绝不容许犯的错误,终究还是发生了,而且不止一回。
刚才片刻的松懈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脑子的紧张感和要爆炸的心态。
我只想说一句。
“去你妈的上帝。”
世界上所有的脏话或许都无法描述我此刻的心情,再脏的词汇形容这个破烂设定和卑鄙无耻的上帝也不为过。
楼依识趣地闭嘴不再说话,她乌黑色的头发散落了一缕在胸前,也未曾去撩,因为长时间奔跑而显得凌乱褶皱的衣服也没有整理。她就这样看着我。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顾齐他,他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亲眼看见他被救护车接走的啊!
“你什么意思!”
我一下子控制不好自己的语气,仿佛那个不靠谱的医生就在我面前,而我可以揪着她的领子两个人比眼珠子大。
“我看见的,我看见你们医院把他接走的,走之前只是发烧而已——发烧而已!怎么会动手术呢!”我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处境,被楼依发现这件事情算什么,真正举足轻重的只有顾齐的安危。
我对他,似乎已经不再是一般的修复者对目标者的感觉了。
心脏好疼。
面前的楼依也停止了对我的攻势,她似乎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用眼神询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心急如焚,自然没空管她。
医院继续跟我解释:“救护车出事了,一车人都受伤了——姐,这个等你到了我们会解释的,您能不能赶过来?”
“我可以,我可以的,我马上过去。”
我猛点头,已然没有了任何嚣张的语气,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哆哆嗦嗦地按了三次才挂断了电话。
自责没有意义……自责没有意义……自责没有意义……我一遍遍地跟自己这样说,但内疚感溢出了心扉,空气中好像也弥漫着苦涩的气息。
我要冷静。
冷静——冷静有个屁用。
冷静如果能让他免遭车祸,我宁愿变成扑克脸。我将脚边的湿衣服一脚踢开 楼依拉住了我的胳膊:“顾齐怎么了?”
“他出事了,我要走了,我没工夫跟你解释。”
我的态度很差,懒得再多说一句。
“等等。”她说,绕到了我的前面,伸开手臂拦住了我的去路,“等等。”她又重复了一遍,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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