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今日仁寿宫之行,竟还有这一层意思。
李进忠所说的表姑娘,乃是李太后堂姐家的外孙女儿,名叫孙月娇。
这位堂姐是李太后仅余的娘家亲眷了,全家皆在邻县务农,两下里倒也偶有往来,因最近三位公主忙于功课,李太后一时闲来无事,便将孙月娇召进宫小住,也算聊解寂寞。
今日徐玠进宫,也是李太后“想找个小孩子家说话热闹热闹”。
然而,果真如此么?
还是说,他想多了?
徐玠一脸地若无其事,左右顾视,似是在欣赏皇城雪景,眼尾余光却观察着李进忠的反应。
李进忠躬腰低头,瞧来极是谦恭。
或许……有点过于谦恭了。
徐玠移开了视线。
不管是否多心,先把路堵死了总不会错,他徐玠此生断不会再由人摆布,自己的事,总要自己做主。
再者说,他的抱负与志向,亦绝不允许他与外戚有任何勾连,否则,遗患无穷。
徐玠的神情阴冷下去。
因低着头,李进忠倒没发现,仍旧乐呵呵地接起前言:“五爷这话就太谦了,依老奴看,那些大学士讲的学问也不过如此,五爷的故事却不只有趣儿,还含着好些为人处事的道理,表姑娘……”
“嘎!”一个短促的、如同公鸡被人踩了脖子的古怪声音打断了他。
他唬了一跳,忙回头,却见徐玠不知何时停下脚步,两个眼睛反插了上去,眼眶子里只剩两丸大眼白,嘴歪着、手拧着、腿抖着,身子哆嗦着,就跟抽风也似,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哟!五爷您您您……这是怎么了!”李进忠吓坏了,岔着声儿就叫两个跟班儿的小太监:“快!快!快扶着五爷。”
话音落地,那两个小监脚都还没抬起,忽听徐玠“嘎”又嚎了一嗓子,随后,“噗噜”一下,两个黑眼珠子便滚落回了原处。
再然后,伸伸胳膊、展展腿儿,叉腰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又“嘿哈!哦嗬!”大喝了两声,这位徐五爷,他好了。
李进忠简直看得脑子都不会转了。
这到底是徐玠抽风,还是他抽风?
怎么一转眼这人就没事了呢?
方才分明一副马上要厥过去的样子,这厢话音才落地,这位爷便成了没事人。
他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抽风能抽成这样儿的。
正自疑惑不解,却见徐玠俊颜冷肃,一扫方才的惫懒,庄容揖礼:“李公公,借一步说话。”
李进忠呆望着他,还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徐玠见状,踏前两步,微弯了腰凑去他耳边,以很低的声音说了四个字:“天人感应。”
李进忠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天人感应啊,他就说么,怎么好端端地这人就抽抽起来了,却原来是这么个因由。
说起来,徐玠擅卜卦之事,他倒是听太后娘娘说过。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帝后夫妇外,也就东平郡王并太后娘娘知晓,便连郡王妃朱氏只怕亦不知情。
一念及此,李进忠倒也不敢轻忽,忙命两个小太监先去前头路口望风,复又压着嗓子问:“五爷这是感应到了什么?”
“现下还不好说,容我卜一卦。”徐玠面色沉凝,探手入怀掏摸片刻,抽出手来时,不知怎么袖口一晃,“啪嗒”一声,将一样事物带了出来。
金灿灿的器物,落于遍地白霜之上,极为抢眼。
徐玠慌忙俯身拾起,动作不可谓不快,可李进忠却还是一眼瞧见,那是一枚很精致的金钗。
他神情一滞。
徐玠拾起花钗,偷摸瞧他一眼,似是也知瞒不过他去,僵立片刻,面上便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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