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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坏我们的幸福家园!

    你看,这是一个关于救世主情结、威权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完美模型,还懂得通过被迫害的谎言来加强内部团结。你可以说它是基列共和国的雏形,当然更可能的是,它是一个有样学样的山寨版。这个奇异的小世界最怕什么呢?外部的消息。院长决不许陌生人随便跟孩子们讲话。那么它的存在目的又是什么呢?说来真是无聊,还是钱。

    第二个故事来自《围城》。李梅亭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看见略有姿色的姑娘就说,小姐,这里有很多流氓,你可要当心呀。在汽车上遇见了白净的寡fù,他也说,路上坏人多,倘若知道了你是寡fù独行,恐怕要心生邪念!以这位李先生的做派,如果我给那寡fù发一条调情短信,恐怕会被他夺过手机,毁掉SIM卡。这个故事实在是不堪,我们会对基列共和国心生义愤,却常常对李梅亭之流的存在感到无奈。可是说到本质,两者一脉相承:营造恐怖,控制他人。如果寡fù涉世不深,没准儿就说,李先生,还请你多照顾奴家!这就正中李梅亭下怀,你大概也看得出,他的梦想就是这世界上的所有女人要搞的话不要跟别人搞,只跟他搞。倘若时也命也,他当了基列共和国的总统,就会希望整个国家都被他搞。

    @历史的愁容

    索尔.贝娄得过诺贝尔文学奖,比一般得奖者写得好。在《赫索格》中他写到拆房子,“到了路口,他停下来看拆卸队的工作。巨大的金属球摆动到墙上,轻易地穿透了砖面,进入房间,懒洋洋地浏览着厨房和客厅。它碰到什么,什么就散了架,落了一地。白色的烟尘悄然而起。快到傍晚了,垃圾在不断扩大的拆毁区域里燃烧了起来。油漆像香一样冒烟。旧地板欣然地燃烧着这是精疲力尽的物件的葬礼。六轮卡车正把拆掉的砖拖走,粉色、白色、绿色门做的脚手架被震得直抖。各种气体,混沌而刺眼,团团围住了正向新泽西州和西部开进的太阳。”

    这个段落很棒,你可以听到声音,闻到气味,视角的变化也壮观,像有一架摄像机在移动,更重要的是,它有一种作家的心智与被描述的暴力的对峙。因此,虽然又会被某些读者抱怨看不懂,我还是坚持引用完毕。看不懂就多看两遍。我的问题是,作家在描述大金属球时用了什么副词?

    没错,是“懒洋洋地”。破坏者大金属球只是懒洋洋的,就摧毁了房屋。这个球好像有意识,有xìng格,甚为傲慢,令人惊惧。这个段落的情感转换成大白话就是,“再结实的房子,也是说倒就倒啊!”

    大致上,人类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屋子会拆掉,城市会没落,繁华总是如梦,时间矢志流逝。与一般的想象不同,这类事其实没什么悲壮感,就像贝娄写的这样,毁灭总是轻易和寻常的。王菲唱得好: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中亚有过多少王国,如今只剩下莽莽黄沙,可是谁会真的为之叹息呢?我的家乡沈阳曾经机械轰鸣,高炉林立,转眼间全没了,厂房夷为平地,新建了廉价居民区。又有几个人为此说过什么?人类目睹了太多兴废,早就懂得喟叹于事无补。贺拉斯有一句诗很庄严:光辉的塔楼与低矮的茅屋,都迈着同样的步履匆匆。到了现代,T.S.艾略特就反崇高了:这世界倒塌了,不是轰然作响,只是唏嘘一声。

    我国诗人对兴废敏感,一再地感叹茂陵秋雨啊,铜雀春深啊,金铜仙人啊之类。这东西叫咏史诗,非要说有目的,就是鉴古知今。可是谁曾从中汲取教训呢?杜牧说,“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这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全部的中国政治史。中国历史没能解决统治权与民权的矛盾,就像一场恶搞,统治者总是掉进同一条沟里。

    这种意识,这种思绪,我称之为“历史的愁容”。它的核心思想是,兴亡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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