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〇、金丹一粒定长生
且说杨度带着支票离开北京,最先沿着京汉线来到河南,拜访在彰德城北洹上村扮演钓叟渔翁的袁世凯。
尽管袁世凯扮演的是渔翁,不过这位渔翁真的很大牌,住着豪宅,嚼着人参,养着名马。周围侍奉的人也不少,除了门房、管家、奴仆、婢女一应俱全外,明里暗里还有不少保镖。想见这个渔翁可不容易,杨度费了好大劲儿才得以在客厅里落座。等一杯香茶被喝成白水,袁世凯终于从后院转出来。
他头上戴着竹笠、身上穿着蓑衣,瞧得出是刚从河边钓鱼回来。因为朝廷免职的诏书里说袁世凯是“足疾未愈”,下令将其开缺,命回原籍休养,所以他走路故意装出蹩脚的样子。
虽然袁世凯很入戏,但是他那短小浑圆的身材、蓑衣间露出的丝绸中衣,以及雄赳赳的气概、睥睨之间灼灼的目光,却和普通渔翁相去甚远。刚进门他就放声大笑:“怪不得今儿一大早门口的喜鹊就喳喳叫,原来是湘绮老人高足到访,寒舍实在蓬荜生辉啊!正好,刚才我钓到一条两斤多重的红鲤鱼,皙子一定要赏脸,留下来吃顿便饭!”
杨度心里暗暗发笑,当下却赶紧站起身,恭敬地答道:“中堂大人留饭,是在下的荣幸,哪敢推辞!”
袁世凯摆了摆手:“如今老夫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可不是什么中堂大人!”说着,大马金刀地在左首的太师椅上坐下。
杨度依然非常恭敬:“中堂大人只是奉旨回乡养疴,一旦足疾痊愈,必定重返军机的。”
袁世凯也没有再纠正杨度,只是随口说道:“坐吧坐吧,不要客气。湘绮老人现在身体安好?”
杨度侧着身子坐下:“家师身体还算康健,只是自去年冬天以来,张文襄公(张之洞)、孙文正公(孙家鼐)等陆续辞世,老成人先后凋零,他难免有些惶恐。”
袁世凯道:“老夫听人说,经世大学远离尘嚣,风景秀丽,冬暖夏凉,最适合养生。湘绮老人寄寓其间,著述终日,与世无争,又何忧何惧之有?而且大德必大寿,他也不须如此。”
杨度叹了一口气:“奈何天有不测风云。《》”
袁世凯也随着叹口气:“老夫今年已经五十知天命,归隐乡间养疴,才算明白老年时的病根都是年少气盛时惹下的。只是人无再少年,追念往昔,不过徒生悔恨罢了!”
杨度满脸景仰地说道:“中堂大人年少时便弃笔从戎,纵横华北、东北、朝鲜,刀头上舔血,马背上取功名,现在回想起来,令无数人为之神往!现在些许小病,不过是些暗伤,原是不妨事的,只是现在天气有些不好,难免碍手碍脚。一旦秋风劲、胡马肥,中堂大人横刀立马,只怕城里那些少年人也赶不上!”
袁世凯呵呵干笑几声:“那就蒙你吉言了!只是老夫不知皙子此次前来,有何赐教?”
杨度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推了过去:“家师闻听中堂大人这里藏着不少上好的高丽参,便命在下过来讨取一二,留待他日续命之用。不知中堂大人能否割爱?”
袁世凯上下打量了杨度一番,慢慢说道:“高丽参老夫确实有一些,只是用来给自己续命尚且不够,怎么能分润给别人?”
杨度笑道:“中堂大人不必担心,家师知道现在您或许还有顾虑,所以不着急取货,只是预付部分定金。等中堂大人他日身体康复,高丽参还要结余的话,只要不忘了故人便好。”
“那行吧。”袁世凯终于点头应允。
杨度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袁世凯真的钓到大红鲤鱼,准备与自己一起大快朵颐。见他答应,便不再过多叨扰,当下起身告辞。袁世凯也没有强留,在送出厅门的时候突然问道:“数年前,老夫在学部荣尚书府上时,曾与百熙有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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