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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

    他懂此为何意,同沦外宠,还能照“迫不得已”与“自甘堕落”于低微里再分出个下贱,前者犹可救,后者病入膏肓烂泥扶不上墙。可做的俱是张腿勾当,这气节嘛,掂量掂量也就是蚊子腿ròu。

    戚双感怀于他的真纯,坦坦dàngdàng回以一笑,拉拢了帘。

    晏帝抚摸细嫩的面,未知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蓄谋:“下趟来扮个青衣,免得辱没这张脸。”又滑至显了淤青的膝头揉按,与怜爱无关,但因雪肤青乌有碍观瞻。“你之名姓?”

    不奇他不知,笼中美人素是看了顺眼便安置进去,用时由内侍省任选数只容色上乘的小雀,少则三四,多则七八。

    不挑不拣,戚双心里一乐,还挺好伺候。

    “戚双。戚,也,干戈戚之戚。双么……”他把满头青丝甩到身后,顺将碎发别至耳背,瞳睛迷奚,唇畔含情,“禁庭无双之双。”

    万俟远就烛光阅着堪舆图。

    枕的是虎皮,皮上箭簇穿痕迹不遮不掩,端首便是粗犷虎头,两爪前抻犹生前貌。

    叶昭总以为内中封有亡虎怨气,每至他这所近郊的落脚处都要心悸一番。他背对虎首润笔研墨,替不善翰墨的狄人起草了檄文,几度开首均不如意。

    其罪当诛,万万条不堪数。叶昭万分憋闷,扶额长叹,重重掷笔:“主人清闲,倒拣了谁都应付不得的差事与鄙人来做。鄙人混吃等死至今,靠的是皮囊,可不是靠翰墨功夫。”

    万俟远微哂:“此言差矣,远乃狄人,狄人的道理就是物尽其用。不过你这副皮囊么,确也”

    “生来合该入教坊。再不济,入象姑馆也可保衣食无忧,艳名远扬。”叶昭斯斯文文地截住话,毕恭毕敬拱手,“要不是,你在鄙人身上费的银两就是白花了。”

    明火烛照着他半面容,姝丽婉娈,男身女相,溢得满室艳光。鬓角如削,眼梢飞扬,有傲逸之色。

    万俟远没被叶昭三言两语噎住,忆起叶昭来历,不由感叹:“叶尚书忠贯日月,三子叶琅沥胆堕肝,你怎么与他二人半点也不似?”

    叶昭旋摇笔杆,边写边轻慢道:“本就不是亲的,当然不肖。忠贯日月换来一纸叛国,鞠躬尽瘁换得白幡千丈,这等忠,谁爱学谁学去。”

    晏朝踞中原而国祚日下,内窝嬖佞,外环敌。北狄万俟氏频犯边,晏军不敌,十战九败,尝割辽、许二州及峦州洞泽山以北之地以求弭兵。洞泽山为入晏之腹地的一道屏障,若为北狄所夺,等同门户半敞,殆矣。朝廷分主战、主和两派,初意定国是,未几成意气之争,党同伐异、相与倾轧。刑部尚书叶靖安力争一战,同主和派jiāo恶,亦为晏帝暗恨,冠以叛国之名,诛尽五服。

    万俟远笑道:“你倒有点意思。叶家非你血亲,也就看在同姓的面上赠了十来碗饭、一处容身所,用廉耻忠义去换不觉太亏么?”

    这话未免刻薄,有挑他发怒的用意。

    叶昭心平气和,于纸上画大晏河山,只觉是画一滩烂臭尸水:“说来有趣,主人养了鄙人这么久,今日才晓得叶昭是个有意思的人物?要没那几碗饭,鄙人现下做的便是下作营生,也不会同主人秉烛夜谈了。”

    九鼎当属能者,还禹甸以太平。与其忠愚至死,不若坐实这叛国罪名,祭叶家上下三百三十一条冤魂。

    万俟远另起新烛,改读胞弟万俟御密信。他不谙中州百官勾心斗角那套,不久就看得头疼,但万俟御旬日才传信一封,所言势必重要,不得不仔细推敲:“只怕銮驾上那位更有意思。你多长个心眼,晏宫之内,行事务必慎之又慎。”

    叶昭罗列数十条罪状,甚为满意,遂搁笔净手:“鄙人虽是一时日无多的烂套子,但对付xìng好渔色的老昏君应算绰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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