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赢下狗的?“
燕双飞看向来人,略微显出有些意外,但嘴角却微笑不变,哪怕事情已经渐渐超出燕双飞的掌控。
“他惜命,”方苞摊了摊仅剩的左臂,面色有些苍白,但脸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我无所谓。”
燕双飞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这一说法:
“狗因为天赋太好,不论时修道还是刀法都难逢敌手,但这也是他的缺点所在,狗不懂得在生死间的取舍,若是有朝一日踏出这一步,就是他真正超越虎的那一天。”
方苞不置可否:“可惜他遇到的是我。”
燕双飞却是摇了摇头,似是并不认可方苞的说法。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命里有时终会来,命里无时莫强求,狗哪怕今天遇到的不是你,也终于还是会等来这一天,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方苞挑了挑眉毛,显得有些意外:
“没想到你手下杀人无数,居然信的还是佛家和尚口中常说的那一套。”
燕双飞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笑容不变,伸出右手指向天空,那里悬挂着一轮月亮,随着手臂上扬,燕双飞宽大的衣袍垂了下来,露出一截白净的臂,然后说道:
“你觉得是便是吧,在我眼里,这便是天道,天道便是如此,在狗身上如此,在燕双飞亦是如此——所以今天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方苞看着不远处真诚地燕双飞,舔了舔嘴唇,然后略微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一如他之前走向狗那样不疾不徐,不慌不乱。
“你活够了,我方苞可是还没活够,我可没打算今天死在这里。”
说着,方苞身影晃动,散乱的发丝随之飘飞甩出一道虚影,左臂架起,身影一闪,径直轰响燕双飞的面门。
……
武琛看向不远处方苞和燕双飞交战在了一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之后才转而面向前身前那一席红衣,神情肃穆。
“我知道卷帘的杀手实力绝不止于此。”武琛开口说道,像是说给自己听。
红衣抖动,依旧是看不出宽大的衣袍之中隐藏着怎样一个面目,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并没有理睬武琛。
武琛顿了顿,也不管那红衣的反应,径自说道:
“卷帘最擅长的便是以下克上,这次却是派出一袭深红来对付我这不过玄阶中级的老头子,是卷帘这些年退步了?还是你们觉得我武琛有能耐躲过卷帘的追杀?”
红衣闻言,终于是开口了,却是声线诡异,显然经过刻意的训练,让人分辨不出年纪大、男女性别:
“卷帘收钱便要做事,而你的实力值得派出深红。”
武琛冷笑一声,指向不远处和方苞战在一起的燕双飞,厉声问道:
“就那个子也买得起我武琛的命?卷帘这些年的生意可真是越做越回去了。”
红衣抬起一直垂下的头,兜帽口罩把长袍中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却依然是看不出一丝情绪在其中。
“若是你在巅峰时期,燕双飞自然是买不下地阶高手的性命,但是现在不同了。”
红衣虽是没有说出下半句,但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武琛已不复当年之勇,不再是当年那个叱咤中原、吴家外院第一人的剑道新星,而是只能躲在大周的最北边陲,风吹日晒之下变成了一个再无半点当年气概的老头子。
武琛沉默了一会儿,红衣的一席话又是让他会想起了当年在豫州吴家之时的情景,想到了自己年少时唯一的朋友,还有那个眼神清澈的少年,想到了自己那日轰然破碎的剑心,再也不能驱剑行空,剑道亦是再也没有向他展示过那曾经是武琛梦寐以求的无上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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