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鲍有说有笑,迤逦东行,数日后来到临淄。马车穿过城门,进入城中,一幅繁华的市井图跃入眼帘。临淄自开国建城以来,始终坚持姜太公“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渔盐之利”的国策,所以商业古来繁荣,临淄也成为当时天下名都。鲍叔牙感慨道,“临淄繁华,我国新郑不能比,真可谓天下第一城啊!”
管仲应道,“非也。当今天下第一城,非王城洛邑莫属!临淄虽好,犹有不足!”当下心中暗自道,“我若为临淄城主,必要使临淄繁华数倍于洛邑,二十年后,天下人心目中的第一城,当非洛邑,而归临淄。”于是讲起三年前游学时,亲历目睹周公所造的洛邑王城的严肃规整与市井繁荣,鲍叔牙听得津津有味。
两人边走边聊。忽然前面人群慌乱,鸡飞狗跳,像是有一队车马要从对面冲驰而来。因为人生地不熟,苌楚赶紧吆喝着,将马车驱在路旁,贴着墙角让道。这时就见一群身穿墨衣的仆役,前呼后拥,簇着一辆双马驾驭的豪车威风凛凛,呼啸而来。
车上立在盖下的主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着白衣,面容白皙,稚嫩中透着几分英俊、几分顽劣,一幅浪荡公子的模样;而车边的随从们个个牵着猎犬奔跑,犬声四起,嗷嗷沓至,令人不由生畏。一行人虽横冲直撞,但又颇显章法,似乎扰民之中又藏着几分爱民;不过街边偶尔也有商摊被人犬掀翻的。一看到这儿,鲍叔牙就勃然大怒,就要上去拦住了管教。
这时,又听得有仆役高声叫道,“公子出城打猎,闲杂人等快快让道!”更有趣的是,车上少年不断向路人抛洒东西,有大饼、干肉、果脯等等,看着路人纷纷低头去捡,少年趾高气昂,得意洋洋大呼:“为本公子让道,赏!”神态潇洒而狂妄。而路人似乎不是首次受此搅扰,并不为惊,而且还夹杂着些许快感;有人还故意迎上去再躲开来,仿佛有意请赏似的。一国都城之中,如此荒诞之景,殊为罕见!鲍叔牙忍不住眼中冒火,怒道:“谁家小哥如此猖獗!真是浪荡公子,有辱家门,不成大器!”
管仲倒是嘴角含笑,喃喃自语:“小小年纪,如此好游好猎,自当管束。然而纵马城中,呼啸生风,颇有雄豪气象;又懂得布施国民,与民共享,也是殊为难得。”当下管仲问及路人这位公子是谁,路人答:“我们国君的爱弟,公子小白。”
鲍叔牙忽然想到召忽传管仲来临淄,正是做国君弟弟的师傅,当下大惊道,“兄弟,这个小白该不是你要教的公子吧?果如此,孺子难教!当真坏了!”
管仲笑而不语。苌楚拨转马头,继续上路。片刻功夫,来到召忽府前。两人尚未下车,就见召忽笑吟吟迎出门来。召忽见管鲍两人同来,更加欢喜,忍不住就叫道,“管兄!鲍兄!数年不见,别来无恙?”
管鲍慌忙下车,三人于马前作揖行礼。召忽满脸堆笑,左手拉一个,右手拉一个,无限欢喜,就进入府去。门外苌楚作别,自赶了马车返回郑国了。
穿过庭院,脱履入堂,召忽居中,管仲居左,鲍叔牙居右,分宾主坐定。此情此景,恍若一梦。记得十几年前,管鲍合伙行商来到临淄贩布时,曾到召忽府上匆匆一叙。彼时召忽曾想挽留两人呆在临淄,被管鲍谢绝;而今天,两人又来,却是要长住齐国了。管鲍不约而同环视这间内堂,心中都感慨不已!
召忽道,“先君齐僖公殁后,世子诸儿继位为襄公。却说先君共生三子二女:乃是今日齐候、长子诸儿,次子纠,幼子小白;长女宣姜,次女文姜。诸儿、宣姜、文姜三人年龄相当,而公子纠与公子小白为先君晚年所生,年齿稚嫩,如今一个方十四岁,一个才十三岁。国君善待此二人如弟如子,呵护有加。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建国君民,教学为先!襄公为两位幼弟前程考虑,于是召我为公子纠师傅,召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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