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躺在羊毛床上，辗转难眠，于是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戈戎的话，仿佛只要这样一直念下去心中所有的困惑就都能迎刃而解。

    铁盆里的火光渐渐开始衰弱，最后终于熄灭了，唯独剩下落寂的月光从高高的窗口洒进来，一道道地横在地上。

    第二天早上，当我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空无一人。我走下床铺，然后在屋外碰见了赫戎。她正在将几块鹅卵石大的骨殖用一根穿有树皮绳子的细长的骨针串连起来。

    “这是什么骨头？”赫戎手上的骨头形状怪异，有雕琢过的痕迹。

    “賏骨，是从昨晚骨堆焚烧遗留下来的灰烬里掏出来的，它们历经烈火的洗礼和古老咒语的加持，具有灵性，将它佩戴在身上可以保佑外出狩猎或出征的人平安度过磨难。瑞兰人凯洛，这是送给你的，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安回到瑞兰国。”

    赫戎说着将手里刚做好的一条賏骨吊坠挂到我脖子上。

    “谢谢！”

    我轻轻捏住賏骨的一角，细细观看着上面独特的纹饰。

    “瑞兰人凯洛，你应该还没吃吧？快回屋去吃点东西，然后穿上你的铠甲和衣物，我把它们放在石桌上了，快去吧，戈戎等会儿回来的时候你就得出发了。”赫戎说。

    我点头转身回到屋内，先吃了些肉干，喝了些楮实子酿制的汁液。然后，掩上木门，匆匆脱掉身上的黑色熊皮，换上厚重的铠甲。

    “都准备好了么？”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戈戎出人预料地出现在屋外，似乎等候已久。

    “是的。”我说。

    “札喀戎是个能工巧匠，总是能做出点儿有用的东西。拿着它，或许你会用到。”戈戎从肩上取下一把弓和一只装满羽箭的兽皮箭袋。

    我伸手接过戈戎厚大手掌递过来的弓和兽皮箭袋。这弓和箭袋中的羽箭看起来做工都非常精细，与之前戈戎所使用的相比简直像个精致的玩具。我有些怀疑它的威力，于是拉开弓弦，朝门外空射了一箭，弓弦在弹回去的瞬间发出一阵浑厚的嗡嗡声。

    “它的威力可不！”

    戈戎笑着从我身旁走过。他回到屋中便开始收拾行李，等他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打了整整两个兽皮包裹。这两个兽皮包裹里都是这趟行程所必须的东西，譬如食物、木杯、还有那张羊皮古卷等等，诸如此类。戈戎在打好包裹之后，他把其中偏的那个兽皮包裹递给我说：“里面是你离开绝境森林后所需要的食物，还有那条黑熊皮毛，天气慢慢就会变冷，到时你就会用到它。”

    我感激地收下了这份包裹，然后把它背到肩上。

    “好了，是时候该出发了，札喀戎他们还在部落口等着。”

    戈戎从墙上取下他的那把木制长弓和装着羽箭的兽皮箭袋，将它们与兽皮包裹一并背到肩上。走前，戈戎像是丢了什么一样，朝昏暗的木屋内扫视了一番，然后他才合上木门，转身往部落口走去。

    当我和戈戎、赫戎一起来到部落口的时候，整个部落的人都聚集在那里。札喀戎、西戎、塔卡戎背着弓箭和行李站在人群中央，艾戎和曼哈戎则站在他们身旁。铅灰色的天空下，只有偶尔随风飘来的几阵喁喁私语声，四下里静的有些压抑。这种压抑的感觉丝毫不亚于葬礼那般沉重。

    我明白，那种不祥之地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必担心。”

    “什么？”我惊了一下，望向身畔的札喀戎。

    “昨晚曼哈戎夜观星象，起码一周内都不会有雨，你只管放心好了。”札喀戎话语里充满难以掩饰的兴奋，他继续说：“曼哈戎是我们部落里的仅存的，也是唯一的马巫。”

    我望着他不禁笑了起来，原来他全然不知我所顾虑的是什么。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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