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沈家。家主沈迎书房。
沈幼淮跪在地上,额头上汗津津的,看来已经跪了好长时间。
沈迎看着儿子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道:“你还不知错吗?谁家男儿婚事不是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良家男儿自择妻主的,这是大家子该有的作派吗?你要丢尽我们沈家的脸是不是?”
沈幼淮只是低着头,也不多说什么。从今早开始,他就到母亲书房跪下,誓死不嫁三公主,并且要自择妻主。沈迎虽对这个幼子从宠溺得厉害,但关系到婚姻大事却不容他任性,自然是板了脸一番训斥,却只是不当用。
两年前,沈迎到孔府道谢时,主动提起联姻之事,也是无奈之举,怕万一元霄节那晚事情泄漏关系儿子闺誉,影响他以后的亲事。虽然沈家不如国公府门弟高,但她想着自己与孔莲的交情,对方不至于回绝自己。没想到,孔莲却用什么长辈有命、不宜早婚为由婉拒了她。她虽面上没说什么,心中多少有些不快。直到前两天,沈迎听宫里传出的消息,知道孔莲再次为二女孔绣拒婚,对象还是一国之君,才真正相信她当年的说辞。
对于温文尔雅三公主,沈迎的印象一直很好,可是却从来没有过嫁子的念头。忠君爱国有各种方式,她还不至于用儿女来向皇室表忠心。前几年,庆元帝将大皇子赐婚给她长女流为夫时,她心中就很勉强,怕大女儿以后被夫君压制,妻纲不振。幸好大皇子性格温柔乖巧,不仅孝敬长辈,对妻主恭顺,也能容下家里的侍室,倒也当得起内宅主夫。
沈迎作为一个母亲,只愿意自己的儿子能够嫁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并不愿意与皇室过多牵连。另外,沈家与韩家也算是姻亲世交,对于三公主与韩公子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当然更不愿意搅合进去。因此,虽然三公主托人三番两次说亲,她却始终没有松口。具体内情她也没有跟家人多讲,无意中使得大家都误会这亲事已经尘埃落定,于是就有了公子到书房哭闹这一遭,使得沈迎哭笑不得。
白云山下,梁雨表妹向恩师孔竹讲述了方才遇险详情,并且提到了自己猜测,怀疑是周家派的人。
孔竹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孔织没有多说,只是请梁府众人同路回京,也算有个照应。
梁雨表妹不愿意把恩师拉到这趟浑水里,但看了看梁雨,又不敢让她涉险,红着脸应了。
大家一起出山,在进山滑坡处安排雅舟等人上了马车。天已近午,这里距离京城一百六十里,若是不快马加鞭,今天就赶不回去。
孔竹看了看天色,叫了两个属下先走,到前面嵩县给大家准备吃食。
孔织是知道自己骑术的,完全没有自信,向孔竹告罪后,就要带着鸥舟几个上马车,正好看到路蒙身边的西琳。西琳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脸色很不好。孔织又看看梁家护卫那边,除了梁雨表妹外,也有几个伤势不轻的。她安排这几个上了自己的马车,然后走到梁雨车前,对梁雨讲了,让鸥舟、眉舟坐了梁雨马车。
梁雨见孔织自己没有上车,皱眉问道:“你呢?怎么不上来?”
孔织笑着说:“我嫌车里闷,还是骑马好!”
梁雨瞪了孔织一眼:“一百多里路,你以为是玩的,还不快点上来,哪里就挤了,让大家都等你吗?”
孔织笑了笑,不再跟她客气,上了马车。
车厢里倒也宽敞,梁雨坐在正位上,青衣侍坐在一边,鸥舟眉舟坐在另一边。梁雨始终没有对孔织特意说起那个青衣侍,既然能够随身带着,一定是受宠的。
孔织虽然没行成人礼,但也不是未元服的稚女,自然也要避讳些,鸥舟那边又没空地,就只好去挤梁雨了。梁雨拿她的赖皮没办法,只好让出主位给她,自己侧到侍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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